「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為何我心一片空虛……」

    黢黑的房間裡，忽然響起這幽怨滔天的歌聲。秦風迷迷瞪瞪地拖著手在床單上划過，半點要稍微抬動胳膊，降低一點摩擦力的意思都沒有。好不容易摸到手機，關掉鬧鈴，秦風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他做題太走火入魔，結果過了10點才睡，此時凌晨3點半醒過來，實在有點hold不住。

    「為何我心一片空虛……」秦風照著剛才的歌詞唱了一句，坐在床上傻楞了3分鐘，等眼睛漸漸不幹了，才站起來，打開了房間的燈。

    他輕手輕腳地去衛生間裡刷牙洗臉，洗漱完畢後，又走回房間，拿出一條長袖套上。今天已經是9月6號，雖說農曆上才剛要到白露，可大清早的，難免也會讓人覺得有點冷颼颼。

    蒼茫夜色中，秦風關上房門，然後一路腳踩樓道，把反應遲鈍的感應燈全都踩亮，下樓走出小區，便直奔烤串店而去。

    來到店裡，秦風推出王艷梅的電動小三輪，一溜兒地風馳電掣前往農貿市場。

    做早點已經有好些天了，生意沒太大起色，一個早上最多也就只能賣出70碗左右的糯米飯，至於麵條——昨天很悲劇的連個位數都沒達到，所以也難怪董建山的狀態，看起來和2個月前的王安好生相似……

    路上有不少熬夜未遂的年輕人正在這時候往家裡趕。

    秦風遠遠地見到一個20出頭的小伙，一時腦殘發作，朝他大喊道：「後生兒，不要熬夜！」一邊喊著，小三輪已經飛速從小伙身邊開過去，留下那年輕人一頭霧水，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罵道：「你媽|逼啊，老子比你大好不好！」

    三輪車疾馳15分鐘，終於停在了農貿市場大門前。

    秦風對著車。熟稔地找到了供貨的那幾個鋪子，然後將董建山執意要買的材料拿齊，順便也付了上個星期的貨款。顯然這個地方的人，要比豬肉劉他們精明不少。寧可麻煩點每星期結賬一次，也不願意承認一個月結賬一次的額外風險。

    車裡有貨，回程的速度就偏慢了一些。

    秦風回到店裡，時間已經過了4點10分。

    他麻利地把食材按照董建山的要求給他放好，再停好車。接著連休息一下的功夫都沒有，就趕緊把糯米蒸上，然後將泡了大半夜的黃豆撈出來打漿。

    獨自一人忙活到差不多快5點，王浩終於來了。

    秦風這才把手裡的活交給他，自己去樓上眯了一會兒，然後，就不小心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超出計劃，等他再睜開眼，天色居然已經大亮。

    秦風醒來後，聽到樓下鬧哄哄的。走到天台一看，情不自禁地就喊出一聲：「臥槽！」

    放眼望去，店外坐滿了身穿校服的學生，有十八中的，也有附近小學的，有幾個同學一起的，也有家長帶著孩子的，各種吵吵嚷嚷，場面鬧騰得跟打仗似的。

    「今天開學了？」秦風心頭振奮，趕緊跑下樓去。

    王艷梅見到秦風從樓上下來。面露驚訝道：「你原來在樓上啊！阿蜜早上找了你大半天，你手機怎麼落在家裡了？」說著，把秦風的手機遞給了他。

    秦風這時才發現他的口袋相比平時輕飄飄的，他接過手機。問道：「阿蜜找我什麼事？」

    王艷梅搖搖頭：「不知道。」

    秦風又問：「她現在人呢？」

    王艷梅笑道：「早就去學校了！」

    秦風點點頭，忽然前方又有人喊他的名字，抬頭一看，就見到毛佳寧正朝他招手。秦風微微一笑，走上前打趣道：「怎麼，打算把從我這裡賺的錢。一頓一頓地還給我啊？」

    毛佳寧道：「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家不開店，就只能送上門來給你盤剝咯。」

    秦風問他：「你家附近沒有賣糯米飯的店嗎？」

    毛佳寧說：「有是有，不過剛出門的時候還沒什麼胃口，就懶得在家附近吃，快走到學校了，才覺得肚子有點餓——我本來是想買個麵包當早飯的，沒想到你這裡居然有賣早餐，所以想想還是吃點糯米飯比較暖胃。不過秦風，你也真是可以啊，這麼能見縫插針，一點生意都不放過！」

    這時邊上有人插嘴道：「南哥，你們幹嘛不賣點飯糰啊，這樣我們吃得還方便一點，你看現在，座位都不夠坐了。」

    秦風頓時眼睛一亮，道：「愛卿此言甚是！」

    「那這頓能免費嗎？」

    「你想多了。」

    和幾個大孩子扯了一會兒，秦風又想起本該他來負責的煎餅攤子。

    拐到西牆，停車小屋前，前天剛被改造過的推車，這時已經推了出來。攤子前圍了不少學生和家長，看樣子生意相當可以。

    秦風擠過人群，發現正在做煎餅的人是王浩，便接過了他手裡的活。

    王浩滿頭大汗道：「小老闆，你剛才去哪兒了啊？我還當你被人綁票了呢，活不見人的……」

    秦風無語道：「大清早的，拜託你說話稍微吉利點行不行？」

    王浩道：「我至少沒說後半句啊！難道你沒聽出我這句話里的意味深長？」

    「我長你妹夫，給我爸打下手去！」秦風沒好氣地說道，拿起掛在車旁的圍兜套上。

    兩個人這麼一對接，立馬就有客人抱怨起來：「你們倒是別廢話啊，全都趕著上學呢！」

    「馬上，馬上！」秦風大聲回答，手上動作很熟練地烙起了煎餅——這東西的做工畢竟不算很複雜，秦風乾了3天，現在就算是熟練工了。

    忙碌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到了7點50左右，吃飯的人數就迅速減少下來。

    8點鈴聲一響，秦風乾脆就把圍兜解開，擦了擦汗。

    正想著要去問問王艷梅，今天的營業額有多少，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來電。

    秦風讓手機多響了幾聲，才接通了電話。

    那頭傳來一個女聲：「是秦風嗎？」

    秦風回答：「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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