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靜的家庭條件在東甌市屬於中等稍微偏上，與絕大多數人相比，她應該屬於富二代，因為從小到大劉雅靜爸媽對的她嬌生慣養，使劉雅靜養成了愛挑剔的毛病，除非是在高級餐廳吃飯，不然平日裡不管吃什麼，她都總是能挑出不少毛病，用幾年後的話來說，劉雅靜即便不是綠茶表，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噴子。

    不過這一回，劉雅靜發現自己一時間居然不知該從何噴起了。

    蘸香蕉的果醬，甜度不重也不淡，和香蕉層面那層酥脆的金黃色麵粉相得益彰，一口咬下去，香蕉的原味又保留得很好，幾種不同的物質在嘴裡攪拌作一團，口感非但不怪異，還有著一種別樣的滋味。

    ——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劉雅靜平時吃慣了烤串大媽賣的炸香蕉，相比較之下得出的仿佛日本料理漫畫一般的錯覺。

    食物的味道，沒有最好，只有相比較之下的更好。

    秦風花了大心思不假，但他所做的，也只不過是努力超過烤串大媽而已，就像動物世界裡被獅子追得滿世界亂竄的羚羊，羚羊們若會說話，它們肯定會對同伴這麼說：「爺不需要跑世界第一，爺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了。」

    劉雅靜半天挑不出刺，這樣子落在夏曉琳她們眼裡，就成了「被炸香蕉的美味驚呆了」。

    「確實很好吃對吧？」蔣瑤瑤看著劉雅靜發呆的樣子，不禁得意一笑，把她手裡最後小半截香蕉拿出來，也不嫌上面還沾著同學的口水，一口就塞進了嘴裡。

    「呀！」劉雅靜回過神，玩鬧著拍了蔣瑤瑤一下。

    「有這麼好吃嗎？一根香蕉還搶來搶去的。」夏曉琳笑著說道，一邊又讚不絕口地對秦風道，「你這個牛肉餡的餃子，味道還真不錯，調料是自己做的嗎？」

    秦風隔著兩圈人，大聲回答道：「這兩推車裡里外外上上下下，除了煤氣罐和煤氣灶，全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喲，本事不小嘛！」夏曉琳很真心地誇獎道，又對秦風來了句，「剛才那個香蕉，再給我來一根，我得嘗嘗到底有多好吃。」

    秦風開玩笑道：「夏老師，你還真是大手筆啊，連我這裡的限量香蕉都能送人了。」

    夏曉琳樂了，笑著說：「一塊錢的東西你還限量賣，想擺攤到什麼時候啊？」

    「我自打昨天推車出來，就已經決定和十八中共存亡了。」秦風貧著嘴，一邊給夏曉琳拿香蕉。

    夏曉琳感覺自己仿佛是在跟大學同學聊天，正要和秦風接著侃，不遠處又跑來幾個女生，一見到夏曉琳，就嘰嘰喳喳地圍攏上來。

    蔣瑤瑤一看同學來了，馬上就給秦風做免費廣告道：「你們來得剛好，秦風這個攤子賣的東西超級好吃，比那邊阿姨攤子的味道要好得多，劉雅靜剛才吃得都傻掉住了。」

    「誰傻掉了？」劉雅靜不滿地辯解道。

    蔣瑤瑤卻沒給她解釋的機會，指著推車的玻璃罩道：「就是那個香蕉，個頭小小的，不過炸完之後很香。」

    姑娘們全都是五穀不分，聽蔣瑤瑤一說，還當秦風這裡賣的香蕉是什麼進口貨，當即一個個都雀躍起來，紛紛說要來一根。此時秦風帶出來的40串牛肉餃子已經售罄，那些正失去的信仰的學生們一看香蕉火了，立馬又有了新的追求，紛紛有樣學樣，全都大喊著我要香蕉，場面就跟遊行似的，只是口號略顯邪惡，讓秦風頗感蛋疼。

    下午帶出來的香蕉，在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裡賣了精光。

    等到從巷子路過的同班女生人手一根香蕉時，霍漢偉終於領著男生們姍姍來遲。

    見到班主任和班上的女生們全都在場，霍漢偉他們暫時收起了要調侃秦風一下的念頭，老老實實地上前跟夏曉琳打了招呼後，也跟著光顧起了秦風的生意。

    有了這一波人均買四到五串的生力軍，秦風推車上的東西，飛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下來。半個班級的人，站在秦風攤子邊吃邊聊，吃了足足有20分鐘左右，才終於漸漸散去，等到最後一個秦風的高中同學向子豪離開，時間已經過了6點，天色全黑了。

    「味道真挺不錯，明天接著來吃！」向子豪對秦風說道。

    秦風笑著點點頭，繼續招呼幾個晚到的客人。

    6點之後，依然還有零星的學生從學校里出來，大部分全身是汗，顯然是剛打完球，秦風一直等著，等到將近7點，見巷子裡為數不多的居民都吃過晚飯出來遛彎了，終於才收攤回家。

    秦風回到家時，秦建國不僅早已吃過晚飯，甚至連碗都洗乾淨了。

    秦風進屋後把袋子往地上一放，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沒有喊累，卻忍不住說餓。

    「前胸貼後背了。」秦風洗洗手，趕緊盛飯熱飯。

    飯桌上留著一盤秦建國特地給他留的炒蛋，秦風到了點醬油，就狼吞虎咽起來。

    秦建國站在牆邊，靜靜地看著秦風用吃大餐的態度消滅晚飯，看了幾分鐘後，忍不住說道：「做生意辛苦吧？」

    「還行。」秦風囫圇把飯菜咽下去，微笑著給秦建國打了預防針，「今天我班上的同學好多都來給我捧場，反正生意是不怕虧了。」

    「人家第一天給你捧場，也不是以後每天都來，你總不能就指望你班上那些同學撐起你的生意吧？」秦建國依然不怎麼看好。

    秦風知道，要是不等到掙大錢，秦建國永遠也不會認可他擺攤的這個行為，索性也就懶得和他多解釋，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們學校人挺多的，就算我的同學不來，還是會有很多的客人，爸，你只管等著我賺錢或是倒閉就行了，真要做不下去，你肯定第一個就知道了啊。」

    秦建國嘆了口氣，糾結地搖頭道：「現在都投進去這麼多本錢了，虧本也得先撐著啊，你要是錢不夠用了就跟爸說，爸還有幾個存款，讓你多折騰上一兩個月總不成問題。」

    秦風咧了咧嘴，三兩口吃完最後一點雞蛋，然後站起來把碗筷一收，說：「爸，要是我哪天掙得比你多了，不如你內退了出來，跟我一起干好了。」

    「扯淡，你能撐到年底資金不斷再說吧！」秦建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