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止聽到自家老爺子語氣裡帶著強勢的時候，心頭不免有些隱隱不安，自家老爺子平時很少這樣說話，但是一旦這樣說話了，就意味著老爺子是真的氣了，而這個時候方略騏一般都會退讓的，真是可惜了

    賀止才剛剛想到這裡，空氣中似乎就傳來了讓人難以承受的割裂感，賀止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略騏，那個從小到大說話都不會放重語氣的男人，現在周身卻圍繞著肅殺之氣，賀止覺得剛剛他再反應慢一點，現在就會給方略騏跪了跪了跪了！

    賀止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乾乾的，明明他想要說點什麼的，可是張張嘴卻完全沒有辦法發出聲音來，這樣的方略騏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到，賀止卻覺得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裡卻是一點都不想見到的。

    賀長老的眉梢微微上挑了幾分，他到底是年長了許多歲的人，也曾經在方略騏的父輩身邊待過，他一直覺得方略騏的脾氣太過乖巧，對他們這些長輩雖然尊敬，但總有些讓人摸不著心的感覺，但是今次，在這個女孩子的身邊，方略騏卻好像爆發出了心底的真實一般，所以哪怕此刻方略騏的威勢逼人，甚至讓賀長老臉上的汗毛都顫動了幾分，但是賀長老的表情卻絲毫未變，甚至還有幾分欣慰的感覺。

    「」

    自家的老爺子一定是瘋了！

    賀止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爺爺，對待眼前的方略騏不能再像他之前想的那般輕鬆愜意了，卻不想自家老爺子完全不理會他的視線暗示，就那麼大喇喇的盯著方略騏的臉，把一副倚老賣老的姿態表演的淋漓盡致。

    是的，表演，從小跟在自家爺爺身邊，賀止有幾條尾巴老爺子知道的清清楚楚，老爺子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活賀止也知道幾分，只是他不免有些意難平，老爺子真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嗎？居然敢在盛怒的獅子面前拽鬍鬚？

    「雖然賀長老說的是慣例，但是也有特例，今次，就是特例。」

    方略騏氣場全開，方圓一公里之內活物逃竄，這是百獸之王的威勢，作為萊恩族的族人，沒有理由會去抵抗這種威懾，剛剛還人來人往的小廣場裡這會子已經空了大半，遠遠的能看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人，但是有膽子抬腳過來的，或者說是有膽子湊上來聽私語的，大多數都還未曾反應過來。

    「特例，也是有規章可循的。」

    賀老爺子不肯鬆口，賀止只覺得自己後背上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他意識到自家老爺子已經在往做死的大路上越走越遠的時候，哪怕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是打斷方略騏氣勢的話，他也不得不開口，他總得為自己的老爺子分擔一點壓力不是。

    「有規章，當然有。」

    賀止一開始說話的聲音還有幾分暗啞，但是到後來他就說的流暢了，到後來，他簡直就是在展現他的記憶力，將自己從小到大學過的族裡的規矩，一條一條都背出來，用一口氣。

    賀止背到最後氣都快斷了，但是他很高興感到自己兄弟的氣勢稍稍緩和了幾分，這就是他要的，兄弟和家人。

    「背的不錯。」

    賀長老讚許的看了賀止一眼，賀止只覺得自己的腦門都快抽抽了，雖然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也做好了心理建設，但多少還是有些讓人難過的，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所以，族長覺得」

    「啊，所以按照現在的情況，族長打算把她帶去一下，也是合理的。」

    賀止又一次打斷了自己爺爺的話頭，但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避免兩個人再爭鋒相對下去，也避免他們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論的中心，雖然總覺得好像現在也避免不了什麼了。

    文雨涵一直冷眼旁觀，經歷過山崖邊生死的她一點都不覺得方略騏氣勢逼人，這樣的方略騏雖然少見，但是卻給了文雨涵莫名的安全感，站在方略騏對面的那位賀長老，文雨涵上輩子的時候見過幾次，在山崖頂部的時候，他也在場，就在方略騏的身後，文雨涵跳下山崖的時候，隱約覺得他好像拉住了盛怒中的方略騏，又或者沒有？..

    再來就是賀止，這個大男孩永遠希望能把事情做到面面俱到，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根本無法做到面面俱到的，賀止所求的，很難得到。

    在文雨涵打量其他人的時候，方略騏也在看著文雨涵，與文雨涵那種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