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楊陽面前的是個一臉拽拽的小女孩。

    她留著長直的栗色頭髮，睫毛很長，五官精緻，好像有點混血，瞳孔是褐色的，白皙的臉蛋上散落著點點雀斑，已經能看出未來的美人模樣。

    女孩年紀大概只有十一二歲左右，嘴巴里嚼著口香糖，挑著眉毛上下打量楊陽，樣子有點冷漠。

    「嘭。」她好像示威似的在楊陽面前吹破了一個泡泡。

    「什麼名字？」楊陽眼睛發亮，嘴角帶笑，說實話，單指第一印象，他很滿意。

    楊陽問的是女孩，但小女孩忙著嚼口香糖根本沒空回他，反倒是看了看一旁的沃爾特。

    沃爾特把楊陽拉到一邊，解釋道：「摩根.格瑞斯，這是她的名字，有一點葡萄牙混血，美國人，今年十三歲..楊，你一定會對她滿意的..據我所知，到目前為止加利福尼亞州已經有八家學校拒絕接受她的入學了，因為她老是把她的同學打哭..」

    楊陽有點哭笑不得，「沃爾特，我想要的有壞女孩氣質的小演員，看起來像就行了，你不需要非找個真的壞孩子來..我怕拍戲的時候更難搞定..」

    「楊，你應該先聽我把話說完..」沃爾特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她可是專業的，在演員這一行..她參演過十幾部電影的拍攝，去年還拍過一部叫《惡魔天使》的電影，也是壞女孩..你絕對放心..」

    楊陽更心動了，原來還是個童星，有豐富的表演經驗，這能給他省多少工夫啊。

    楊陽看了這個叫格瑞斯的小女孩一眼，再四望一圈，疑惑問道：「就她自己來的嗎？父母呢？」

    沃爾特解釋道：「她的父母早就因為車禍去世了，現在由她的叔叔撫養..我找不到那人的聯繫方式...」

    「那你是怎麼找到她的..」楊陽有些好奇。

    沃爾特攤了攤手，「她自己找上我的..」

    楊陽微微皺眉，沒有監護人在場，即使選中了也不能簽約啊..不過，現在考慮這個問題還早，先試鏡再說吧..

    楊陽想著，面對格瑞斯說道：「你叫格瑞斯是嗎？」

    女孩冷漠點頭，停止咀嚼口香糖，開口道：「可以開始試鏡了嗎？先生。我下午還有事..」

    「ok..」楊陽當然沒問題，他喜歡這樣酷酷的小孩兒。

    「這是你的台詞。」楊陽把試鏡本遞給格瑞斯，說明道：「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格瑞斯。」

    格瑞斯隨手拿起台詞本，掃了兩眼，忽然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楊陽，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

    一旁的沃爾特有些驚訝，好奇問道：「她怎麼了？」

    楊陽微微一笑，隨口道：「或許是我的劇本打動了她吧..」

    格瑞斯簡單看了眼台詞，就把本子丟到一旁，然後沉默著醞釀一會兒，抬起頭來道：「可以開始了嗎？」

    「隨時！」楊陽笑著回道。

    格瑞斯走到房間中的桌子旁，望了楊陽一眼，楊陽心領神會，起身，雙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走到格瑞斯身邊。

    格瑞斯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擋在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之間的位置，神色變得有些躲閃。

    楊陽在心裡暗暗給她點了個贊。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到格瑞斯面前。

    格瑞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紙巾，猶豫，很快接過。

    她拿起紙巾，在自己的鼻子前用力地擦拭，眼睛卻望著楊陽。

    楊陽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的憤恨、執拗、委屈還有一點點的絕望。

    緊接著，格瑞斯說出了一句無比經典的台詞。

    「人生總是這麼痛苦嗎？還是只有小時候是這樣？」

    楊陽怔了怔，看著格瑞斯，她也這樣凝視著他，沉默了大概有兩秒鐘的樣子。

    楊陽冷漠地開口：「總是這樣。」

    格瑞斯的眼睛裡隱隱有淚光閃過，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悲哀、憤怒和無奈..

    「留著吧。」

    楊陽擺了擺手，轉身離去。

    格瑞斯望著楊陽走開的背影，在桌子邊緣輕輕地晃蕩著，手上緊緊攥著那張紙巾。

    她的心情似乎又變得明朗起來，變幻莫測的心思，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