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在走進那間漂亮的大辦公室的時候還有些不敢置信，沒想到僅僅是打了個電話，過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湯姆遜的態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電話里的那位老者到底是誰，和林雙是什麼關係，林雙又是什麼背景？

    這些謎團一個接一個地填滿楊陽的胸膛，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難得爭取來的機會，他更應該好好把握才行。

    「楊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Regal院線的執行總裁湯姆遜是一個高大強壯的白人，穿著精緻考究的西裝，臉上帶著商人特有的精明。

    「瑪麗亞，麻煩兩杯咖啡..」

    「哦不..」楊陽連忙笑著拒絕，「謝謝，我的就不用了。在外面我已經喝了夠多的咖啡。」

    湯姆遜露出抱歉的神情：「sorry，楊，你知道我太忙了..」

    「沒關係。」楊陽絲毫不介意，某些事情兩人心照不宣，閉口不談。

    楊陽非常清楚，在商人眼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關於你的那部影片，我考慮了一下..」湯姆遜正打算切入正題，楊陽忽然開口將其打斷：「湯姆遜先生你是否有時間，我們可以先看完電影再談嗎？」

    湯姆遜抬手看了眼手錶，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隨後點頭：「可以。」

    Regal的公司總部本身就配有電影放映廳，在助理小姐的帶領下，楊陽和湯姆遜在一間布置華美的小放映廳里坐下來，開始欣賞他的《情人》。

    《情人》總共時長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在接近六點半的時候，兩人將影片看完。

    「怎麼樣？你覺得這部電影。」楊陽說話的語氣很隨意，他確實有求於湯姆遜，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要低聲下氣，當湯姆遜同意見他的那一刻起，兩人之間的地位就是平等的。

    湯姆遜吸了吸鼻子，手指搓動一下，從懷裡掏出雪茄盒抽出一根遞給楊陽。

    「不，謝謝。」

    湯姆遜給自己點上，深吸一口，吞吐出嘴裡的煙霧後開口道：「片子很好，楊，你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導演。」

    楊陽笑了笑，等著湯姆遜把剩下的話說完。

    「但是...」果然，還是有但是。

    「這部電影並不適合在聖誕節檔上映..我手頭上比它更適合的片子有太多了..」湯姆遜看著楊陽，「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我明白。」楊陽當然明白，《情人》偏於文藝，和商業片相比它的市場要小得多，更何況在聖誕節檔這個所有人搶一塊蛋糕分的時候，「但是，我相信湯姆遜先生你既然能陪我看完這部電影，自然也不會讓我失望而歸。」

    「是的。」湯姆遜點點頭，「我可以給你排片，不過...可能時段會不太好。」

    楊陽皺了皺眉頭：「什麼時段？」

    「午夜場。」

    「你確定沒有在開玩笑嗎？」楊陽忍不住氣極反笑，「那我還不如找幾個人拉塊帷幕在大街上放算了。」

    「別生氣，楊。」湯姆遜儘可能安撫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最近的大片有多少。好萊塢每年產出的影片數量都在翻倍，而修建一家影院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克里斯蒂安、傑克曼..這些耳熟能詳的巨星早就把觀眾的眼球抓光了，沒有明星、沒有話題，小片子很難存活。每年都有超過一百家的電影公司宣告破產，你是幸運的，楊，至少我們還能為你擠出午夜場..」

    「事情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糟糕，現在的年輕人們都嗨得很晚，或許當他們從酒吧玩夠回來，會有興趣進電影院看你的..」

    湯姆遜瞥了一眼桌上的片子，「嗯，《情人》。」

    「多麼美妙的名字，情節也好，奧利維亞的美麗和你精彩的演技會征服一大批觀眾，說不定你會成為好萊塢的一匹黑馬。」

    湯姆遜極盡敷衍，滿嘴屁話，將一個商人的嘴臉詮釋得淋漓盡致。

    楊陽沉默許久，終於面帶微笑地罵了一句：「m。」

    嗯，他說的是中文。

    但是湯姆遜大概也能猜到楊陽這句話的意思，絕大多數人在表達自己的某些情感時會選用母語。

    湯姆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