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精忠報國

    沮陽，似乎是戰後又陷入了一片祥和，但每日清晨，依舊如初早起的張任，穿戴好戰甲正要出門，卻是正好撞到了門外吩咐官吏的戲志才，當即牽過戰馬，笑道：「志才可有興趣隨某前去軍中訓練騎軍。」

    「主公燕山大捷，志才身為軍師，卻是未見過冠軍騎雄姿，此番主公相邀，自然願意前往。」戲志才立即轉過身來應道。

    「那便出發吧。」久聞戲志才如同郭嘉一般英年早逝，張任早已經讓華佗為其號脈，卻亦是因為服用過多五石散，然在肺腑之內留下大量毒素，以至於身體虛弱，不過，經過這位醫聖的調養之後，戲志才的臉上已經漸漸多了幾分紅潤，而以前的那些蒼白已經是漸漸褪去。

    「駕駕駕.。。」策馬奔馳在大街之上，路上的行人卻是只有零星，這亦是張任的一個命令，將領出行，不得擾民，除非緊急要事，此時說是清晨，卻也只是卯時而已，街上，就連商販都為上街擺攤，就別說晨起的百姓了。出得城門，一行數十騎便迅速趕往城外的校場。

    「怎麼，爾等在燕山腳下打了勝仗腰杆就能夠挺直了是不是？但你們可知道，若不是你們之間的配合，還有你們平日裡的苦練不夠，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將士戰死沙場，本是一個極好的圍殲戰，竟然是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爾等還能驕傲，還能自豪？何來如此城牆般的臉皮。這兩萬餘戰死的弟兄，他們泉下有知，會看著爾等在此訓練，爾等切莫要辜負了他們的厚望，然這兩萬多弟兄的親人們，亦是吾等親人，若是想要彌補他們，那就在戰場上，斬殺胡人，報答他們，爾等雖勝，但爾等還很稚嫩，相比在戰馬之上生活了數十年的鮮卑騎兵，沒有馬鞍，沒有馬鐙、沒有馬蹄鐵，什麼都不是，主公有令，卸掉所有戰馬器械，一月之內，所有入伍軍士必須學會奔射，一月之後檢閱，若是沒有達到標準，剔除冠軍騎，給我養馬去。」自從大勝之後，張任便將所有冠軍騎和蜀雲輕騎，連帶著補充的人全部聚集到了此處，足足六萬餘人，加上一些後勤的軍士民夫，聚集了七萬餘人。然此戰之後，戰馬雖然亦是未能達到一人雙馬，但卻是有了近十萬的戰馬儲備，配種之後，只須數年，張任便能夠得到更多的良種戰馬。兩人剛剛步入軍營，便是聽到了校場之上楊任的訓話，這也是張任所下達的命令，每日三訓，訓練之前，訓練結束，必要要有總結，不能驕兵，亦是不能讓他們失去信心。

    「肉食管飽，末者受罰。」有著如此嚴格的獎懲機制，這些競爭的軍士的熱情，每日劇增，然大勝之後，百姓亦是送來了不少給養，雖然張任不會拿百姓的錢財，但是，這些糧食，卻是只能接下，畢竟亦是一片心意。

    「興國。」張任樂呵呵的看了一眼台上威風凌凌，一副指點江山模樣的楊任，不由得臉上一喜，突然暴喝道。

    「末將參見主公，目前正在進行晨操前訓話，還請主公示下。」楊任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子猛地一顫，立即看向張任所在地方，急忙快步來到跟前，躬身道。

    「嗯，入列。」張任點了點頭，帶著戲志才快步來到台上。

    「爾等經歷了戰場廝殺，卻在某眼中，依舊是那份稚氣未改，是否依舊是黃毛小兒？」張任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步子，喝道。

    「哼，徒有其形，本將軍為爾等命名冠軍騎，勇冠三軍，爾等如今可能做到？莫要說是勇冠三軍，就算是挑選出來三千精銳，亦是擋不住某麾下一千驍戰營，何來精銳，依靠器械在戰馬上奔射，依靠謀略在戰場之上，對陣鮮卑精騎，取得了小小戰果就能證明什麼，本將軍知道，爾等心有不甘，身邊朝夕相處的戰友倒在身旁，血淚滿眶；凱旋之時，身邊喪子的戰友親人讓爾等難以面對，本將軍何不心痛，但，爾等已然肩負保家衛國己任，入某帳下，便已是捨棄了生死，爾等為某弟兄，爾等父母亦是某父母，爾等死後，父母共養之，泉下有知，城外忠烈祠為爾等送行，來世及第之年，再入某帳下，一起策馬疆場，血戰胡人。」張任冷哼一聲，看著並沒有答話的這數萬年輕的面孔，一字一句，緩緩道出心酸。說道最後，竟然是兩股熱淚滾燙而下，揮手抹去，卻已是鐵漢柔情。

    「主公仁義，吾等萬死不能報之。」不知何時，有人已經是同樣哭泣著跪倒在地，隨即，稀稀拉拉的跪倒了一地，數萬人，除戲志才與張任站立著，其餘人俱是跪拜在地，而反應過來的戲志才亦是激動的看了一眼張任，亦是誠心跪地。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張任抹去眼角殘留的淚痕，嘶啞著嗓子吼出自己曾經軍訓時所唱的歌，雖然不如男高音那般慷慨激昂，亦是有著男兒情懷，聽在這些幾千年前的將士的耳朵里，亦是一股熱血衝上大腦，紛紛為之動容，連續唱了三遍，竟然是有人跟著哼了起來。

    「此乃某為爾等所創軍歌，署名《精忠報國》，希望爾等好生體會其中意味，半月之後，軍中****希望爾等全力施為，不管汝等能否取得步入驍戰營的機會，但一月後，本將軍要見到成效，凡是不能達標者..」張任突然頓了頓，將目光看向台下數萬軍士。

    「吾等願立軍令狀，若不能留在冠軍騎，寧願一死了之。」眾將士俱是聲淚齊下，沉重應道。

    「大漢有如此將士上下一心，如何不興？」張任哈哈大笑，欣慰的看了一眼台下眾將士，示意他們站起身來，繼續訓練，自己則是快步下台離去。

    身後，戲志才緩緩起身，看了一眼張任的背影，久久動了動嘴唇：「大漢，當以主公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