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梅這一回沒有拒絕，算是默認了和毛一符的親事。

    謝寒梅和毛一符閒聊時曾經說起過，她離開玉山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謝寒石這個堂弟。玉山派對「叛徒」的懲罰一向嚴厲。留在玉山派的謝寒石，肯定要替謝寒梅的所作所為買單。

    謝寒梅出發去玉山派當臥底前，曾經對毛一符說過，如果她堂弟願意來茅山派，希望毛一符看在她的面子上，把謝寒石收留下來。

    罷了罷了，看在謝寒梅的份上，他就給這幾個玉山派弟子一個機會好了。

    毛一符沉吟了半晌後，說「周銘，你去帶謝寒石到掌門大殿，我有話要問。」

    「是，掌門。」周銘衝著毛一符行了個禮後，轉身往山門方向走去。

    周園園走進小院後，馬上被角落裡的幾盆花草給吸引住了目光。

    覆香子、鐵蒺藜、斷腸花、芨芨草、毒杜鵑，這些花草，單獨一兩盆出現在這裡，都顯得很平常，可齊刷刷地被毛大玲拎出來圈在角落裡重點培養，就顯得太不尋常了。

    周園園回過頭，看著明顯有些緊張的毛大玲，突兀地問了句「毛大玲，你打算和仇人同歸於盡嗎？」

    「仙子，我我」毛大玲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得～！周園園知道自己猜中了。

    驚慌，愧疚，傷心，像是一波波潮水一般，湧上了毛大玲的心頭。仙子失望了嗎？也難怪！仙子費心救了她的命，她卻在這裡想著要和仇人同歸於盡，不知道仙子會不會看不起自己？不知道仙子會不會後悔救了這麼沒出息的自己？

    「生命是你自己的，你願意怎樣就怎樣吧！」周園園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對於一個心懷死志的人，周園園自認沒這個能力讓她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情。算了算了，就這樣吧！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她勸得了毛大玲一時，勸不了毛大玲一世。

    「仙子！」

    看著周園園那雙清冷的眼睛，毛大玲忽然之間覺得好委屈，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毛大玲哭的毫無美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似乎想把自己這段時間心中的迷茫和彷徨，隨著哭聲一起宣洩出來。

    被凌笑天禁錮的那些日子裡，毛大玲被「纏絲」控制，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根本沒有羞恥之感。

    「纏絲」被周園園從毛大玲的識海里引出之後，毛大玲的神志恢復了清明。雖然她因為眼皮沉重睜不開眼睛，可修士不同於普通人，周圍的一切，只需用神識一掃，毛大玲已經瞭然於心。

    眾所周知，女修在金丹期之前，若是失去了元陰，之後的成就，最多也是止步金丹。

    毛大玲的成仙夢！在那一刻被打的稀碎。

    毛大玲哭的傷心，周園園沒有去勸，任由毛大玲哭的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同是女修，周園園能明白毛大玲心中的苦。辛辛苦苦修煉得來的靈氣，被凌笑天給「搶」走了。凌笑天搶走的不僅僅是毛大玲的靈氣，還有她成仙的機會。

    偏偏，玉山派為了維護門派利益，還指責毛大玲「勾引玉山派掌門」，讓毛大玲背上了一個壞名聲。

    毛大玲種的這幾種藥草，是煉製「歡樂散」所必需的幾味主藥。「歡樂散」的煉製方法很簡單，難得的是一種叫毒杜鵑的主藥。

    「歡樂散」是一種邪門春、藥，中了「歡樂散」的修士，會在不停的歡好中散去一身功力，最後枯竭而死。

    「歡樂散」在修真界臭名遠揚。修真界的不成文規定，煉製「歡樂散」的修士，會被整個修真界的人追殺。

    毛大玲被凌笑天採補過一段時間，知道凌笑天的功法就是靠著採補女修，才能飛快地進階，因此，這「歡樂散」可想而知，就是毛大玲為凌笑天準備的。

    「仙子，我好恨！我不甘心「劉景玉」那樣的人也能成仙，更不甘心姚美玉那麼惡毒的人能一世安然。我想報仇！」毛大玲哭了十幾分鐘後，才漸漸地停了下來，咬牙切齒地說。

    「哧～!為了兩個人渣中的人渣，你毛大玲要賠上自己的一生去報仇？」周園園看著猛點頭的毛大玲，覺得哭笑不得。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就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嗎？」周園園看著明顯聽的一頭霧水的毛大玲，抿著嘴笑了起來。

    「兩全其美？還望仙子教我！」毛大玲眼前一亮。

    「附耳過來。」周園園眼睛一轉，衝著毛大玲招了招手。

    「你可以這樣」

    毛大玲聽完後，眼裡的崇拜更深了。

    茅山派，掌門大殿。

    毛一符看著謝寒石的狼狽模樣，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謝寒梅不是說她堂弟謝寒石是謝氏家族中最出色的俊才嗎？眼前這個鬍子拉雜頭頭髮打結，三尺開外都能聞到滿身臭味的流浪漢，真的是謝寒梅嘴裡那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見過毛掌門。」謝寒石看著主位上不怒自威的毛一符，趕緊恭敬地施了個禮。

    「你是謝寒石？」毛一符一雙牛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謝寒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懷疑之意。

    「正是。」謝寒石應了一聲後，想了想又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塊白玉玉佩，遞給毛一符，說「著是我謝氏族中嫡親血脈的憑證，毛掌門可以驗看一下。」

    毛一符強忍住謝寒石湊近時身上的惡臭，接過了那塊玉佩。

    玉是上好的寒玉，入手微涼，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一個篆體的「謝」字，龍飛鳳舞一般，占據了整塊玉佩的正面。

    毛一符翻到底面，見到右下角處，有個小小的「七」字，玉佩的中間，是幾塊小石子的圖案。

    毛一符曾經見過謝寒梅的身份玉佩，和他現在手上的這塊有九成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謝寒梅的玉佩底面，刻的是一枝梅花，右下角是個「三」字。

    謝寒梅在他們這一輩中排行第三，這個謝寒石，看來是排行第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