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號，周一。

    中大開學。

    陳子邇大三了。

    學校門口又掛上了熟悉的紅色大橫幅：金秋送爽喜迎八方學子，丹桂飄香共祝美好明天。

    套路還是同樣的套路，只是喜迎學妹的一群人換了……

    陳子邇也從本周開始上課。

    他選擇開著自己的銀灰色寶馬去學校，別人怎麼看那是他們的事，他是需要在白天的任何時刻趕到公司去的。

    所以不能為了什麼刻意低調去擠公交。

    大學裡又不是沒有學生開車。

    王福全教授這學期又與他相遇了，早上上課前，他看到陳子邇從轎車裡出來，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沒多說什麼。

    下課後，他把陳子邇叫著一起。

    老教授雖然嚴厲，但師德沒話說，陳子邇其實還蠻尊重他的。

    他的辦公桌上摞的都是書，還有一些圖紙。

    「王老師，找我什麼事？」

    王教授想著自己是如何認識這個學生的：思考出目前城市交通理念的錯誤並提出對策，明明對這個學科相當敏感可就是不願意深造……

    甚至還想出右道加寬增道法這樣的令人叫絕的改進方法，可上學期卻逃了不少課……

    要是擱他年輕時候，那暴脾氣……

    不過現在嘛，王福全並不想勉強他，就是當了多年老師，遇著這樣有天賦卻不『上進』的學生，那個心啊，像是被螞蟻撓了一樣。

    但又能怎麼弄？這渾小子連寶馬都開上了，這年頭有了錢誰還搞學術，即使他是學術大牛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你的右道加寬增道法我已經幫你申請了專利，我這裡有一些你的個人信息，但怕有錯誤或者變化，所以叫你過來確認一下。」王教授把不相干的想法扔出腦海，說起正事。

    「還有專利？」陳子邇萬萬沒想到，他把材料拿過來確認了各項自己信息，「沒有什麼要改動的。」

    王教授點點頭，說：「另外，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個忙。」

    「王老師你言重了，有什麼事您就說。」陳子邇裝著好孩子。

    必須的，期末考試還指望他老人家手下留情呢。

    「我們系最近接了個項目。」王教授翻了翻桌上的圖紙，然後找出一張公交路網圖，「我們所在的深航區不算是中海的中心城區，有些地方建設的好，有些地方還待開發。」

    「所以呢？」

    「所以經過最近幾年的高速發展之後，過去的公交系統就顯得寒酸了，有些地方以前還是蘆葦盪，這幾年都成了住宅和商業用地，公共運輸服務跟不上，所以幾個月前區政府牽頭中海市市政規劃院和中海大學交通工程系一起著手優化深航區的公共運輸系統。」

    陳子邇表示沒聽懂，「區政府層面的項目跟我們這幾個學生有啥關係？」

    「我們目前缺一些數據，我剛剛也說了，部分地方以前還是鄉村，就是市政院和幾個設計院都沒有相關數據。」

    「所以我們只能自己動手調查，你也上過幾門專業課，四階段法總該知道的，要規劃出新的公交路網，居民出行調查是第一階段。」

    陳子邇懂了，「數車啊？」

    他看高年級的學長們幹過，尤其是寫畢業論文的時候，理科類的論文都需要大量數據，所以必須弄調查表去收集數據，但是因為調查表上都有專業術語，找非本專業的你還得給他們『簡單培訓』一下，所以高年級的學姐們一般都傾向於拜託學弟學妹們上街數車……

    對，就是在路口站上幾個小時，數一數，有幾輛車經過……左拐的多少輛，右拐的多少輛，直行的多少輛……

    很笨，但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然後把這些數據帶到自己的模型里去……發現沒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後，再人為做一丟丟加工。

    「不是數車，不過也差不多，這次的重點在居民出行調查，調查表和問卷表我明天給你。」王教授解釋說，「還有這是有償的，你幫我去統計一下願意做調查的人數。」

    正經項目就是不一樣，還有償，蔡一峰他們數了幾次了也就掙了幾瓶飲料喝喝。

    「好的。」這個活無聊又累人，但沒辦法，師命難違。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