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願他像以前那樣冰冷地和她說話，什麼都不知道。她自己的情緒她自己承受，她也不想給任何人找麻煩了。

    孟晨熙起身。

    「你想去哪？」孟晨逸問自己妹妹。

    「我上一下衛生間，二哥。」

    聽見是這樣，孟晨逸不覺間鬆口大氣，陪在妹妹身後走去衛生間。林尚賢轉頭對著白色的牆面像是在深思著什麼。

    回來的時候，孟晨熙被招呼進了專家診室隔壁的另一個房間裡。裡面，只站了林尚賢一個人。見狀她轉身要走。

    「晨熙，你有這麼討厭我嗎？」

    背後傳來他這句聲音時，孟晨熙雙腿遲疑著，咬一咬牙。

    「快過來坐下，在你過去給盧大夫看時，我需要先給你做個基礎檢查。無論你討厭不討厭我好，現在你我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需要對付你現在可能面臨的身體狀況。」

    「我可以換個大夫嗎？」

    「沒得換。」

    孟晨熙衝動地扭過頭看向他時，發現他嘴角邊兩個清淺的小酒窩如以往一樣陽光明媚，如同最美的那束陽光照著她。她要收回自己的眼神，想：他這會兒怎麼能笑得出來？

    「坐下吧。」林尚賢的手伸過去將她拉過來按著她坐在椅子上，隨之將血壓計和體溫計拿了出來。

    在他把體溫計遞過來時，她猶豫著。

    「聽我說，晨熙。如果你真想今年繼續參加高考，必須直面問題。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他一隻手拿著體溫計，那張臉幾乎湊在她的跟前說話。

    孟晨熙突然被他這張放大的臉嚇了一跳，往後縮了縮。

    林尚賢拉過她一隻手，將體溫計放入她手心裡：「放在你腋下，十分鐘。夾緊了。」

    「我沒有發燒。」孟晨熙說。

    「有沒有發燒不是你自己感覺能出來的。需要準確測量體溫。相信醫學好嗎？你自己是念書的學生，應該知道知識和科技的力量。」

    孟晨熙只知道，無論她心裡多不情願，都必須這樣做這些步驟。不是相信不相信醫學的問題，如果相信醫學可以給她平反，為什麼之前要讓她受這個委屈？

    「無論是醫學或是其它學科，和寧老師在課堂上說的一樣，都是反覆被論證的過程。所以，和相信這個社會始終存在正義壓倒邪惡那一方一樣，學術問題總會給所有人一個正義的清白。你記得寧老師說的話嗎？」林尚賢微笑著說。

    孟晨熙想起了自己大嫂課堂上說過的話，再看著他的表情，不禁吐出：「是這些話一直支持著你，是嗎？」

    「我相信這些話一樣一直支持著你，所以，你何必灰心？」

    這麼久以後，居然是因為她大嫂的話，她和他找到了共同點。孟晨熙沒有詫異，因為她喜歡他，正是因為這些共同點，現在，她突然豁然明朗，不由張嘴而笑。

    「會笑了。」林尚賢點著頭，總算是對她放心了一些，打開血壓計給她量血壓的時候，眼神有些深，道，「晨熙，你的情況極有可能是誤診。我可以向你保證。你信不信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