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待從頭(十)
這睛朗無風的雪夜裡,彎月如鉤懸在天際,卻見一枚煙花在洗馬溝邊頭沖天而起,炸出滿天的燦爛。杜子騰剛好交代完跟前的這個打行,教他們先煮起肉來,便見著這煙花,卻就笑了起來,向吉達點了點頭,後者就從腰間取下牛角,吹響了起來。
不一刻,便有兩騎馬奔了過來,卻是劉鐵和王越,遠遠便聽劉鐵喊道:「小杜,你跑這麼快幹什麼?都十七家了!到我、到我!先生讓你回去,下面的我和世昌來耍!吉達,你就不能回去了,先生讓你還在邊上給我們掠陣。」
邊上剛剛被杜子騰打得服貼的那些打行的人,聽著真是想哭。
這伙打行顧慮著刀槍無眼,都是用拳腳,倒沒有什麼生死,只有些關節被卸脫的,傷了骨膜之類的傷勢。只不過二十來人輪著上了一半,全被杜子騰一兩招就解決了,餘下的人也就無了鬥志。他們覺得極為嚴肅的江湖盛事,人家這師兄弟覺得是玩耍!這邊廂聽著劉鐵的話,真是只能當作聽不見,專心去煮肉了。
還好杜子騰說了一通場面話:「這一路來遇著的兄弟,大都是義氣漢子,不肯真的跟師弟我動手啊,小弟能走到這裡,仗的是先生的名號,諸位兄弟的抬愛,子騰感激莫名啊!」說著又對那些打行的漢子一揖到地,才讓這些人感覺有了個台階下,連道不敢,又稱讚起展之哥哥的本事來。
只是杜子騰走後,劉鐵和王越行離那在煮肉的打行一伙人,吉達卻就悶聲悶氣地說道:「不痛快,這人說許多的話,卻不怎麼打。好生沒趣。」這位本身就是非正常人來著,想來要是一路殺過來,才叫痛快。
劉鐵笑道:「不慌,各人有各人的性子,你隨我來便是。」
接下去王越下場,他倒是自幼就有根底的,打得煞是好看,大致上是如袁彬一樣的路子,不單好看,而且恰到好處。又給對方留了臉面,又顯得自己技藝高超。由他下場支應的這兩個打行,算是真心實意,生生打得口服心服的。
「行了,世昌。你休息吧,接下去便由為兄來吧。」劉鐵皺著眉頭看著汗濕重衣的王越。卻是道。「回去你少不得要往死里練了,這樣不是殺人的功夫。」王越差點沒有嗆著,啥叫不是殺人的功夫?不是來會會北直隸的江湖同道麼?犯得著麼?他卻不知道,在丁一訓練上一年,一些東西便會印上丁一的烙印,而丁一要的弟子。可以是大匠師,可以是進士,可以是化學家,但絕對不包括江湖大俠。
當劉鐵三人來到下一個打行時。劉鐵便開了口:「容城先生門下劉鐵,替家師赴約。」
說罷他就放下手來,指著那打行的人道:「單挑,還是一起上?」
沒等人家回答,他又道:「單挑也好,一起也好,我劉鐵都是這麼應下來,快點,別拖延了,羊肉差不多該煮好,我趕著回去吃呢。要是服氣不敢跟我打就嗆聲,不服就快點來!」
那打行的人聽著莫名其妙,當下有幾個有火氣的,便開口道:「丁容城的高徒放下話來了,兄弟們,併肩子上吧!」一個個紛紛擎出刀兵,卻見劉鐵拍了拍吉達的肩膀,後者便吹起了牛角,長草之間一時如波浪起伏,一排一排披了甲的軍兵陣列而出,丈八的長矛在月光下映著雪光,怕有二百人上下,一時間槍刃如林一般。
只聽劉鐵又道:「瓦剌人有數萬騎,我們也是這麼扛的!不論你單挑也好,一起上也好,我便這麼接著,都有了!舉槍!」
「小的見過劉家哥哥!」沒有誰是瘋子,就瘋子也不會去沖這樣披了甲的精銳的槍林。
劉鐵也不教這些甲士重新埋伏回去了,便領著他們,一路平推而去,不到二刻鐘,除了將三個大約智商連戰馬都不如——戰馬見看長槍還知道止步——的傢伙串在長槍上,其他三十七家打行,無不跪地拜下,口稱哥哥的。
這事做得實在有些不地道,頗是狗腿狐仗虎威的味道。
但劉鐵本來就是極會來事的狗腿子,當初入得丁一眼中,憑仗的就是察顏觀色的狗腿子本事。看著王越在旁邊很有點不以為然,劉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路打過來,你能行麼?我當你行吧,要是打到這裡,這些傢伙突然反悔,群起而攻之,你扛得下麼?」
王越苦澀地搖了搖頭,真要一路打過來,他是沒把握,他的打法跟杜子騰是兩個極端,極有觀賞性又講究下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