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第二百章 歸田去罷
解憂沒有眨一下眼,看著那人倒在血泊內,有些歉然地苦笑一下。
她或許不曾說過,她除了一身高明的醫術,和一手絕佳的琴曲,還曾經很認真地習過武的。
她前世本就因為體弱學過一些粗淺的招式作為鍛煉,後來在秦地,又纏著劇連學了一些實戰的經驗,雖然仍舊是體弱拈不得劍,觀察的能力卻是不差的。
而且,她出聲怔住眾人在前,那名刺客伏誅,不過是因她出其不意,再者,也離不開檗反應機敏,實在沒什麼可稀奇的。
解憂攏了攏衣襟,抬眸瞥了景玄一眼,略頷了頷下巴,繞開地上的血污,進到城樓上的小屋內去了。
隨行的兩個侍婢見她進來,齊齊躬身行禮,「夫人。」
屋內的連枝燈燃著,將裡間映得煌煌然一片。
議事的主廳,還有東西兩側供守城將領稍事休息的偏房,陳設很簡單,在燈火下能看個究竟。
解憂看了一會兒,知道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很突然地問了一句:「燕姞何在?」
「姞在城下。」左側的婢女大著膽子回了一句,「夫人尋……」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解憂打斷了,「小婢尚知憂乃夫人?」
解憂的聲音有些冰冷,與她平日溫和淡泊的聲音相差很大,令那侍婢愣怔怔地抬起頭,想看看自己是否將旁人錯認成了夫人。
然一抬頭,對上解憂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頭凜然一冷,忙垂下頭,顫著聲道:「奴、奴知道……」
「既知憂為夫人。姞為妾侍,盍不尋姞至此?」解憂在書案旁跽坐下來,拈起一隻小陶碗,抬眸看向另一個驚得發愣的婢女,「請司馬將軍至此一敘。」
婢女忙不迭應允,匆匆離開屋內,正與犯難的同伴遇上。
兩個可憐的少女面面相覷。均不知道素來溫和的夫人為何突然性子大變。這令人膽寒的模樣,倒與自家冢子像了個七分。
解憂說得倒是很輕鬆的,她是夫人。而燕姞是妾,她就算不尋燕姞,燕姞也得在跟前侍候著,如今她點名道姓地要找燕姞。燕姞自然得十萬火急地趕到她跟前去。
可……燕姞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妾侍吶。
她們雖然對很多內情是不了解的,但也隱約曉得。這個燕姞,連景玄都忌憚幾分的。
這樣的人她們可得罪不起,可裡頭那位年輕的夫人,她們一樣得罪不起。
至於解憂還要尋司馬尚聊天。那就更加不可理喻了。
她一個年輕姑娘家,怎能在夜裡同一個男子秉燭長談?
兩個婢女苦惱地對望幾眼,最後做出一個折中的決定——先將這兩件事稟告給景玄。
…………
景玄和相夫陵、司馬尚等人立在城頭商議事情。黃遙照例稱病不至,景玄也懶得再去請他。
聽過兩個婢女戰戰兢兢的匯報。景玄不過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解憂這丫頭,不向著他發脾氣,卻是回屋遷怒兩個侍婢去了……真是幼稚。
「司馬將軍。」景玄向司馬尚點頭,「憂憂與將軍誠乃舊識,兩位經年未見,確該敘敘別情。」
「喏。」司馬尚應下了,隨著那兩名侍婢折往解憂的住所。
相夫陵斜撐著女牆,方才那名刺客的屍體已經被拖了下去,地面上的血跡已清洗過,只留下一灘明淨的水跡,和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味。
一條人命,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沒有了。
解憂那丫頭,奪人性命,與她救人一般的輕輕巧巧。
當初在秦地,她也是這樣的果斷,只不過那時的少女還有幾分難掩的銳利,仿佛一塊未經打磨過的璞玉,稜角分明,尖利異常;如今的她,卻如一顆渾圓潤澤的珍珠,蒙著一層神秘而憂鬱的光彩,愈加地迷人。
這個女孩子,是他這些年來最欣賞的人,她的才能,她的性格,當真堪為謀士。
相夫陵想著,忽然問道:「冢子,燕姞何在?」
景玄一怔,解憂賭氣遷怒,鬧著要尋燕姞晦氣,怎麼相夫陵也來湊熱鬧?
燕姞同他之間不過是交易,她要去何處,他也管不上。
「解憂從不作小兒女之態,既尋燕姞……」相夫陵環顧城內,搖了搖頭,「憂堪為謀士。」
景玄被他點醒,解憂方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