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時？」

    墨羽也語塞起來。

    她又沒有愛過，怎麼知道？

    「總之，不是現在。」

    沉思著坐到她對面，帝臨探手拿過她丟在雪地上的外袍。

    墨羽抬眸看過去，只見他正在擠著她衣袖上的水。

    看得出來，他怕是頭一次做這種活計，動作略顯笨拙，態度卻極為認真。

    呲啦——

    手上用力過穩，絲綢慘叫著裂開，露出裡面柔軟的棉絮。

    墨羽抬手捂額，「拜託，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照這樣下去，衣服還沒烤乾，就要被他擰成碎片。

    帝臨皺眉看過來，眼神間有幾分薄怒。

    這種事，他又沒有做過，好心幫她，卻被她嘲笑，心下自然氣惱。

    看出他的不悅，墨羽伸過兩手，抓過另一隻衣袖，一邊示範一邊講解。

    「像這樣，擰一擰，很容易就出來了！」

    他是極聰明的，照著她的方法，很快就將她外袍上的水擰得半干，抖開來，撐在木架上烘烤。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墨羽輕聳肩膀，「我又不像你，養尊處優。」

    丟過一隻木柴進火堆上，她垂臉注視著跳躍的火焰。

    前世的她，生於醫藥世家，原本也是天之嬌女，不想一夜之間，從天堂跌到地獄。

    家中傳世藥方被父親雨夜救下的義子偷走，全家人除她之外全部葬身火海。

    直到那時，她才知道，原本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個圈套。

    那一年，她才剛剛十三歲。

    從一個不識人間愁滋味的少女，破繭成蝶，變成手刃仇敵的狠辣傭兵，這其間有多少辛艱，豈是可以輕易描述？

    帝臨當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之事，只當成她是感嘆這個墨羽在雲都城所受的非議。

    早在京城時，他就查過她的底細。

    墨羽的父親墨白，也曾經是這片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天才強者，一次野外試煉中邂逅一名女子生出情愫，原本是美事一件，不想女子懷胎之時現出異形，被識出乃是妖族後裔。

    伉儷二人準備歸隱山林卻被幾大名門正派阻止，她的母親在逃亡途中難產而死，父親墨白思妻成疾，不久於人世，只留下孤女墨羽。

    雲都城城主雲翔力排眾議，將她帶回雲都城扶養，這件事情也漸漸被人們遺忘。

    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寄人籬下不說，還要被雲翔用來養丹……

    想想，他的胸口就是一陣悶悶的疼。

    「從今天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還會替你滅掉雲都城！」

    「不必！」墨羽重新抬起臉，俏臉上已經恢復平日裡的清冷，語氣嚴肅，「我的仇我自己報！」

    她從來不是依俯於人的女人，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如果是之前，她或者會利用他借刀殺人，但是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同。

    「我絕對不會利用我的朋友，還有……」她輕吸口氣，「我喜歡的人！」

    帝臨點頭，「我也一樣。」

    「最好如此。」

    「所以……」帝臨微微挑眉，「你是承認喜歡我了？」

    墨羽無語。

    這傢伙，是真傻還是裝傻！

    抬手將外袍扯下來砸在他身上，墨羽冷冷回他四個字。

    「自己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