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韓皇后的鳳藻宮，楊若晴發現這裡早已匯聚了一堆的貴婦人，這華衣美衫，花團錦簇的，就好像來了西王母娘娘的瑤台盛宴。

    人群中，被眾星捧月著的是一襲明黃宮裝的美艷少婦，楊若晴看到那婦人髮髻上戴著的鳳簪，猜測這個必定就是齊皇新納的小韓皇后了。

    果真年輕，照著年紀喊齊皇一聲祖父也不為過啊。

    哎，這樣的政治婚姻，涼涼……

    「那位就是小韓皇后了，這後宮之主。」

    耳邊，萬慶春家的胖婆娘姚氏壓低聲跟楊若晴這提醒道。

    「跟在她身後的那個穿湖藍色宮裝的，是二皇子妃。」姚氏又道。

    二皇子妃？

    那不就是駱冰清嘛！

    自從當年荔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駱冰清了。

    算起來，都八九年了吧？

    那時候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記憶中的冰清郡主，白衣勝雪，秀髮如瀑，長得確實是一副冰清玉潔的樣子。

    只是如今，楊若晴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著那個緊跟在小韓皇后身側的貴婦人，暗暗吃驚。

    不是姚氏提醒，她當真要看走眼了，還以為是那個皇室宗親家的中年命婦呢。

    這……哪裡還有當年半點冰清玉潔的影子？

    好瘦，瘦得跟紙片人似的，臉上的膚色一點都不好看，一副菜色。

    然後估計是為了掩蓋菜色還有那黑眼圈吧，便把好幾斤的脂粉抹到臉上，淡化了眉毛和眼睛，

    於是就只能用眉筆去使勁兒的勾勒眉毛眼睛的弧線，往嘴唇上塗紅的。

    搞到最後，確實該黑的黑，該白的白，該紅的紅，但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副面具，表情極其僵硬。

    跟小韓皇后一對比，當真是一個明**人，另一個黯淡無光，老態恒生。

    可偏偏照著輩分，駱冰清這二皇子妃還得恭恭敬敬喊小韓皇后一聲『母后』……

    看來，這皇家的兒媳婦真是不好當啊，養尊處優的，最後養成了個中年婦女……

    楊若晴收回了視線，跟姚氏一塊兒在內侍們的安排下，照著各自夫君的官銜品級排好隊，然後逐次進去給小韓皇后請安。

    雖然棠伢子是護國大將軍，如今手握重權，但是在爵位這塊，她這個伯夫人還是要排在姚氏這個國公夫人後面的。

    中間夾著幾個侯夫人，沒一個認識，所以也用不著打招呼。

    就這樣逐次進了殿堂，輪到楊若晴的時候，小韓皇后特意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忠勇伯乃國之棟樑，保疆衛國功不可沒，忠勇伯夫人快快請起。」小韓皇后客氣的朝楊若晴這抬了抬手。

    便有宮女過來將楊若晴攙扶起來，楊若晴落落大方的抬起頭來，看著上座的小韓皇后。

    「多謝皇后娘娘誇讚，我夫君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乃分內之事。」楊若晴道。

    小韓皇后暗暗吃驚，在今日之前，她早已對今日要來宮中的命婦們的情況查了個一清二楚。

    全都是名門貴族之後，即便是出生最低的，也是知府家的女兒。

    而唯獨護國大將軍的妻子楊若晴是莊戶人家的閨女，毫無背景。

    但是，因為她的夫君是護國大將軍，皇上和太子都極為倚重的人才，所以，小韓皇后必須對楊若晴禮遇。

    原本小韓皇后還擔心楊若晴會在一眾婦人中顯得拘謹，怯弱，

    可是，通過這一系列的觀察，小韓皇后發現面前的忠勇伯夫人楊若晴大方得體，端莊有度，目光清澈，毫無閃躲。

    長得也很清秀可人，眼角眉梢卻又有一股男子才有的英氣和正氣。

    小韓皇后又跟楊若晴這寒暄了幾句，便安排內侍帶楊若晴去那邊御花園落座，而小韓皇后則要繼續接待後面的命婦們。

    楊若晴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那邊的駱冰清。

    自從進了這宮殿面見小韓皇后，駱冰清就一直在打量自己，從各個角度去打量。

    楊若晴心知肚明。

    此刻離開，駱冰清的目光也追隨著她的背直到她出了這宮殿，那目光才總算是消失了。

    嫉妒？羨慕？憤恨？詫異？

    駱冰清的眼神中包容萬象啊，但到最後，楊若晴歸結為一句話：駱冰清的目光，那是失敗者的目光。

    因為這忠勇伯夫人的位置，護國大將軍夫人的頭銜，一直是駱冰清所覬覦的。

    所以羨慕嫉妒恨！

    「駱夫人！」

    一個人影突然走出來，楊若晴一看，是姚氏。

    「你咋在這呀？」楊若晴詫異的問。

    因為姚氏在她前面已被小韓皇后召見過了，照理說現在應該已經在御花園。

    姚氏道：「我在這裡等駱夫人你呀，我夫君交代過，我們要一起去御花園。」

    楊若晴一愣，心裡有點小小的感動，「好，一起去。」

    兩人有說有笑的朝御花園那邊去了。

    不遠處，有個宮女望著楊若晴她們走遠的方向，趕緊轉身小跑著朝反方向去了。

    某棵大樹後面，宮女貼著駱冰清的耳朵耳語了幾句。

    「你可看清楚了？鎮國公夫人跟忠勇伯夫人走在一起？」駱冰清問。

    宮女點頭：「奴婢看得一清二楚，不會有錯，這命婦裡面，最胖的可不就是鎮國公夫人姚氏麼。」

    駱冰清道：「鎮國公府逐漸沒落，這一任鎮國公萬慶春是個不學無術的，夫人也不過是底下某個州的知府家的女兒，」

    「這小家子氣的人自然跟小家子氣的人混在一起，不足為奇。」

    駱冰清站在樹下琢磨了片刻後，又招了那宮女到跟前，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金片。

    「你去園子那邊打聽下，負責安置賓客酒席的是哪位公公，讓他幫本王妃一個順手小忙……」

    宮女接了駱冰清的金片，趕緊去了御花園。

    駱冰清緩緩轉身，望著御花園的方向，唇角勾起了一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