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牆頭草也擅快劍
更新:12-09 12:40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夜叉橫刀三震,披甲黃黿層鱗盡碎,雖是陣道中小有名聲的大陣,陣眼藏得奇深,依然是被凶性滔天的夜叉,硬是以磅礴力道毀去,不過雖是僅以三次符刀震碎大陣,那尊已是近乎無人形的夜叉,同樣是在這方陣法堪稱霸道無兩的反震之下,口鼻處滲血,但凶性卻更添幾分。
小雪暮冬,夜叉逞凶。
也怨不得雲仲見識淺,可如這頭夜叉般快的身手,似乎唯有初見時節白毫山內的葉翟,有此般浩大威風,而夜叉雙刀,則已遠遠勝利過當年的唐瘋子,雙刀隨身走,滾雷落珠,壓得雲仲近乎只剩喘息躲閃的空隙,何況其力道剛猛,僅接招十餘,持劍右手虎口,險些落到皮開肉綻,慘澹得緊。
單以體魄強盛,蠻力強破大陣,本就算是有些荒唐,但分明被雲仲寄予厚望,意在憑此陣消磨去夜叉大半力道凶威的披甲黃黿陣,竟只是在這頭夜叉全力之下撐了片刻,就已是盡數崩碎,大抵也算不得能消磨去夜叉幾分底蘊餘力,眼下二境光景的淺薄內氣,有心遞出劍氣,奈何巧婦難為無米炊,未有三境之上的內氣修為傍身,更無赤龍大旗可扯,登時便被這等憑肉身最是難纏的夜叉死死壓制,幸虧是多年間生死之間打磨出的沉穩心性,才使撐到現如今也不曾露出過多敗相,但也如春來宿雪,撐不得許多時。
到底是世上人間,最難纏的一列,體魄強盛雄厚,本源穩固不說,即使是憑那等相當耿直的出招,不避不讓,雲仲一身落在二境的劍氣時時澆到這夜叉渾身,使其傷痕交錯,可著實不曾危及夜叉性命,反倒因劍氣翻騰,時添新傷,使夜叉凶性再度攀上兩三重樓,嘶鳴時聲震數里,煞氣愈濃。
僅僅是略微分神,四夫子劍攔下夜叉肘外法刀,夜叉卻是未曾如先前一般依照章法出手,而是借雲仲抵擋之際,展開另一肘處的符刀,欺身近前,見雲仲再出劍相迎,索性擰動腰胯,結結實實憑骨刺遍布的肩頭撞在空門已開,劍招用老的雲仲胸前,而也僅僅是這麼一震,五臟六腑震盪,本已在夜叉狂攻之下,猶如東海扁舟似的雲仲,強行咽下口血水,借夜叉一撞的力道退開數步,半跪下來,拄劍撐住身形。
哪裡像是什麼憑血肉筋骨拼湊成的體魄,分明猶如一座山嶽,蠻不講理拍砸到胸口。
也唯有此時,苦戰之中的雲仲,終於想起當年閻寺關敲鼓砸樁一般連出無數拳,打得雙拳見骨,想起頤章那位凌滕器打竹時遞出的拳風,與人間直到現在還有人念叨的,那位曾一人掀起國門的驍將高崇關,對上尋常的修行人,究竟是何等分量。
重內氣而不重體魄,對上這些位皮糙肉厚近乎力能拔山斷岳的蠻橫人,就似無根之萍,對上綿延千里無窮罡風,果真束手無策。
夜叉壓根沒給雲仲什麼喘息功夫,先見肘外雙刀,後聞風聲,十幾步遠近,夜叉快慢,早已快過風聲。
或許對於此時並未再存有幾分人形,凶頑暴戾充斥周身的夜叉而言,眼前這劍客已是死人,而至於僥倖逃離的秦溪靈,想來憑其腳力也必定逃脫不得,於是出招時節愈發狠辣,力圖以一擊誅殺。就連遠處那老游僧身邊的錦衣侍衛,也是面露瞭然之色,斷定這位惦念著技多不壓身的劍客,已然技窮。
快刀欺負慢劍氣,本就是相當公道,何況雲仲這手劍氣,不再有三境時節那般磅礴浩蕩,自然是壓不垮這尊夜叉。
活人總不至於熬到餓死,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也歷來是南公山上頭徒弟師父信手拈來的營生,雲仲雖是出南公山已久,倒也不至於連點看家本事都盡數忘卻。
所以當劍客抬起掛雪泥雙袖時候,劍氣盡消,自行使劍氣壓入四夫子以內,此時劍氣不展威風,唯有劍芒吞吐明滅,再不曾逃逸一分一毫。有道是出門在外窮家富路,有道是好鐵用在刀刃上,雲仲向來是曉得此
理,因此戰戰兢兢囊中羞澀多年,卻總沒餓著。
夜叉見雲仲此舉,難得不曾再度搶攻,而是由那雙似是燒焦的雙眸流露出些疑惑,即使經由老游僧連番晃鈴幾聲之後,原本那位長手長腳的年輕人神智,大抵蕩然無存,唯獨留下夜叉這等嗜殺暴虐的本性,然而此時見體魄堪稱羸弱的雲仲收起傍身劍氣,反倒打算貼身廝殺鬥狠,分明是叫這頭無多少神智存留的夜叉頓覺狐疑,以己之短,攻彼之長,若說是這般舉動算不上送死,那也得說上句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