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掛錦
更新:01-20 20:26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森森飛霜劍,皚皚亮銀盔。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老天就好似是生怕此冬時過於太平,不忘狠命敲打眾生,偏要使終生皆是瑟瑟發抖,圍爐抱火,才可得幾分暖意,否則斷然不願善罷甘休。單是一晝夜之間,這雪急得驚世駭俗,橫生生下過足有近齊膝高矮,大朵雪花遮天隱穹,莫說釵頭添白,且觀人家檐瓦幾近一尺,即可知曉昨夜究竟是如何場面。
雲仲步映清住下的這處客棧,馬廄生遭積雪壓垮,當中有數頭馬匹受驚,扯斷韁繩,而直到今日晌午時節,數位分頭而去尋馬的小二,才是頂著張頂青紫的臉皮與裹滿全身近乎連為甲冑的厚雪歸來,而依然有兩匹馬並不曾找尋到蹤跡,因此只是草草吃過些熱食熱湯,便又分頭去尋。客棧生意做得算不得大,而真要是這兩頭馬匹遺失,如何想來都要賠上一筆不淺的銀錢。
但凡要是當真出甚差池,這因故失卻的錢財,則必定會遭掌柜的秋後算賬,將這筆錢財,皆算到小二辦事不利失職過失上去,沒準又是三五月不得半點月俸賞錢,這等天景拖家帶口,光憑西北風果腹,自然是行不通的事,於是只好迎上這等難遇的風雪,在外辛苦尋馬。b
聞聽馬匹走失,雲仲想到那頭甚是不安分的雜毛夯貨,當然無可厚非想到大抵又是這雜毛馬匹惹是生非闖出什麼禍患來,於是曾下樓一趟,借打幾兩酒水的功夫,朝馬廄其中張望過一眼,卻發覺本已是垮塌大半的馬廄其中,有這麼一團雜毛分外扎眼。尋常馬兒大抵皆是站立而眠,唯獨這頭來頭極大的雜毛馬,早在南公山時就顯露出不凡來,要麼便是學那等狸奴狐兔,團起頭尾安睡,要麼便是同那等市井間常見黃犬,四蹄朝天,肚皮都是翻騰起來,甚至兩眼翻白,睡上個渾身筋骨舒坦。
而現如今雲仲僅是看過這麼一眼,那雜毛夯貨似是有感,睡眼惺忪半睜麵皮,就朝雲仲瞥來一眼,相當輕蔑哼哧兩聲響鼻,旋即又是倒頭便睡,渾然不在意馬廄垮塌,有不少積雪壓蓋到背後。
對此雲仲亦是只得苦笑,畢竟連自家師父都算不准,這頭瞧來頂雞賊頂多智的馬兒究竟是甚來頭,憑雲仲現如今的見識,同樣是算不准其來路,因此大多時候只得是由其去惹是生非,並不加以過多拘束。
怕是連這頭夯貨的心眼,都要比步映清多些。
從好容易自窮山惡水連片浩瀚雪原大川其中走出,到這處青泥口,步映清近乎終日嘴就未曾閒著,修行中人因內氣遊動,耗費心力暫且不說,終日舞刀弄槍,最是不易身形寬胖,而短短兩三日之間,步映清那張在雲仲看來,勉強能算上禍國殃民的麵皮,竟是圓潤過兩圈,大抵一日之間數十顆糖球,零散吃食不斷,著實是將其身子填將起來,以至於尚不自知,直到今日窺銅鏡時,步映清才是麵皮驟然陰沉下來,半日之間粒米未進,捧著自個兒那張麵皮愁眉苦臉。
在雲仲所見,女子當真是古怪,不論是境界如何,能耐高低,大都是要在意自個兒麵皮身姿的,論境界哪怕是現如今步映清乃是位風燭殘年的老嫗,八成修行道內也無人敢輕視半分,但偏偏步映清著實是發起狠來,整日修行,且半點吃喝不進,將自個兒關到屋中,無一絲一毫聲響。
沒準五境的大才,都算計不准女子心事。
直到正午過後雪落稍止,步映清才是走出屋舍,熟門熟路走到雲仲屋外,連門都未曾叩響,就一言不發憑手頭力道強行扯開屋門,坐到窗欞處,朝外張望,而一旁臨桌案盤膝正坐,繼續行內氣的雲仲連眼皮都不抬,早有些習慣這姑娘很是荒誕的舉動行徑,乾脆視而不見,目不斜視,正好不會招惹到這喜怒無常的惡主。
眉眼如春山秀谷的女子抬起手擱在小腹上,一時蹙起眉,揉揉肚皮,回頭很有幾分委屈地同一旁的劍客小聲道,「出去走走有些餓了。」
雲仲眼角跳了跳,總覺得這等小女兒態的步映清,總叫人覺得更為心驚肉跳些。
瓦關遇上這般大雪,在瓦關處世代延後的百姓看來,雖說是稀罕事,但斷然算不上有多新鮮,終歸是北地多有滾滾風雪,而雪勢多重,便順遂天公心意,這等一晝夜近乎齊膝的雪勢,多少都曾見過數次,清雪的功夫自然是不淺,才不過天色漸晚,大片積雪已是被住戶人家或是沿街鋪面中人清推得空曠許多,雖偶有那等惰心難改的人家,只需狠狠跌滑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