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騎甲更在面首後
更新:04-03 12:52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過後一路辛勞並不必說,道童李福順胸中總積攢著口惡氣不出,差點把那柄馬鞭抽斷,倘如不是那頭雜毛夯貨實在忍無可忍,含怒之下險些踢翻車帳,撂挑子不干,怕是李福貴還遲遲沒覺察到動了好大的嗔念,如夢初醒時,那頭夯貨已是掙脫拴車繩索,抬起碗口粗細前蹄,要朝這下手不知輕重的道童蓋去,幸虧是雲仲現今說話還算管用,那頭通體愈發神俊外顯的馬兒,方才搖頭擺尾,悻悻退到一邊去,可死活都不願牽車帳,只是跟隨車帳東跑西顛。
三日長短,三人已離了青泥口,不知不覺已出瓦關地域,有個三五日,就能瞧見紫昊邊關以西景色。李福順一路近乎無停留,渴餓時辰用些水糧,勞累時就沒甚好氣,踢醒正調養經絡的雲仲,稍稍歇息片刻,再去牽起韁繩,揮鞭西進,並未有多少耽擱,又有這頭腳力愈強的夯貨幫扶,趕路奇快。
多年奔波下,雲仲自不會因此般顛簸有什麼不適,除卻經絡空空蕩蕩,需緩緩溫養外,全然對奔行如飛招至的車馬晃動,未有什麼不爽,道童心窩死死憋著口火氣,同樣不曾覺得不妥。唯獨是苦了步映清與其坐騎,一位乃是才由山中潛心修行,入江湖不久的女子,說不上立身在三境的修行高手,有什麼嬌弱,可終歸是沒受過這般苦頭,終日只覺腰腹酸脹,尤其過山石雜亂地界時,連脖頸
都是咯嘣響動,僵直得緊,不過又擔憂雲仲此戰過後可否抱恙,於是強忍不曾出言。
至於那頭腳力尋常的馬匹,三日之間,眼見得消瘦了足有一圈,折騰得連眼眸都黯淡下來,遭那頭雜毛夯貨拖得鬃毛凌亂,偶有停歇的空隙,只顧喘氣,乃至掩埋到深重積雪裡的草根,都塞到嘴裡,狼狽得很。
不過雲仲現如今倒是無暇管顧,青泥口死斗中,其實不單單得了重陽境與苦露玄橋劍氣兩樣好處,丹火雷滾動全身時,丹田其中沉寂不曉得多久的秋湖,卻是被丹火雷浩大駭人的聲勢,再度激起,眼下搖頭擺尾活泛得很,倒是因禍得福,八成是這口劍神意難得受如此龐大雄厚的內氣填補了空缺,收納起丹火雷中足有四五成磅礴偉力,與無窮神妙,內窺丹田時,只覺煙霞隱生,對比起從前那等荒涼殘舊,處處屋漏凋敝的慘澹景象,不曉得要強出多少。
令雲仲總覺心頭不安寧處在於,秋湖劍神意,是那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劍客遺留,初見四君時,就隱約之間能猜測出那位絕艷之才的劍客,多半身死道滅,估摸是身死前夕,把自身佩劍一分為二,一道神意,一道乃是劍胎,劍胎不知所蹤,唯有這麼道形似劍氣的神意,被納入己身丹田當中。
然而多年之間秋湖常居丹田以內,近乎是從初境到雲仲眼下躋身三境,丹田擴一分,秋湖劍神意就隨
…。。
之壯大一分,頗有些一損俱損,唇齒相依的意味。
修行道中人,尤以丹田與渾身經絡為重,秋湖劍神意穩穩噹噹占據丹田,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屢次三番遇險,丹田似是與這枚秋湖神意牢牢捆束到一起去,難免不會引人遐思,今時秋湖,有鳩占鵲巢之感。
對此雲仲只是淺嘗輒止,並未細究,畢竟是求證不得,反而徒添困擾,倒不如將心思放於才得來不久的這兩道劍氣上。
苦露玄橋這兩劍,早在先前出劍對敵時,千鈞一髮不容琢磨體悟,眼前倒好容易有些閒暇,因此除卻溫養經絡安心歇息之外,雲仲就將大多心思都沉浸在這兩道怎麼看都相當怪模怪樣的劍氣上,車帳顛簸渾然不覺,反而是身心皆是安安穩穩,浸沒到玄妙境地,終究是歷三日苦思冥想鑽研過後,覺察出一絲異樣。
玄橋苦露兩劍,並不如尋常劍氣,修劍同樣是上了年頭,雲仲對於劍氣自是相當熟悉,自是曉得尋常修劍者,從周身催發而出的劍氣,只需心意稍動,就可隨心運
轉,順遂心意,而最是能傷敵禦敵,而這兩道劍氣除卻心意流轉之外,尚需將滿身念頭盡皆注入其中,因此除卻費力掌控玄橋苦露之外,再不能分神半點,莫說再遞遞出什麼三兩道像樣大陣,動用陣道上的修為,甚至連瑣碎劍氣都似無根浮萍,斷線紙鳶,半點神念都不可動用,需盡
數系在玄橋苦露上。
這一日,雲仲難得從自省悟劍中拔出心神,慢吞吞起身來,撩起這架離散架不遠,本就寒酸的車帳懸簾,向外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