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劍四方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里有風
更新:08-23 22:59 作者:涼涼不加班 分類:其他小說
不管這軍中自釀的酒水盡頭多足,能在秋冬易季的時節之中,自喉頭至丹田令整片前胸燒燙出一道火路,對於身居三境的章維鹿來說,也只是不想將酒氣排淨而已。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三境過後,修行中人同常人之間,已隔著道頂深的天塹,不然在這萬物凋敝的天景里,又有誰會不知好歹赤著一對足。
酒醉意難醉,就算章維鹿喝得再爛醉三分,亦能輕易看出白負己此刻心神,並不似表面一般寧靜。
狡兔若死良犬何用,飛鳥如盡良弓需藏,這等膾炙人口的小道理,即便是街上垂髫小兒都能脫口而出,何況是他一個武官魁首。
眼下盟約尚在,齊陵天子即便再胸懷大略,眼界再長遠,也不敢保眼中真有狡兔飛鳥。
清閒太平的日子久了,百姓便自然安居樂業,心頭安閒,可誰也難以窺見那位聖人,心中究竟是如何一副光景。
如此,他這良弓善犬,需多添幾分小心謹慎之處,理所當然應該再顧慮些,萬不可失卻聖上心意。
方才那一番話,就如同游隼捉山蟒,寒銳隼爪,正正好好貫入蟒之七寸,繞是白負己深謀遠慮,亦不得不承認在此一項上,確實是十分不妥。
「小子,我認定你乃是塊非凡璞玉,日後若是以官場俗世之沙水磨洗,定能得出枚不亞於你爹的美玉,但這番話,似乎並不是如今的章家少年郎能說出口的。」沉吟半晌,容貌極周正的白負己才撂下酒壺,打量兩眼笑而不語的章維鹿,這才將眉頭撫平問道,「果真是你那作齊相的爹所言?」
「那是自然。」赤足漢子飲酒早就過了量,只憑藉一身修為抵住醉意,故而言語也有些含糊,「家父信中特地囑咐過,說他自個兒這位老對頭,身為將者當真不俗,可若為帥者,則是有太多細微之處不盡人意。帥為何解,治下而應上,統一掌之兵甲攜領大局,將軍既然有心開疆拓土收拾山河,這帥位自然要坐穩,可既想費心坐穩,自然要在您眼中的細枝末節處,也做得妥帖合宜。」
「此為家父忠勸,至於是存心算計,還是忠逆之言,在下以為將軍心中已有定論。」漢子舉杯,借微弱燈火瞧那杯中物,譬如醴泉,一時間卻是朦朧想起,自己在梧溪谷中似乎少有飲酒的時候,除卻那回小師弟偷來一壺師尊的好酒,二人喝了個酩酊之外,幾乎是一向不碰酒水。
原來這醉里乾坤,確實比平常要廣闊許多。
「原來如此。」白負己合上雙目,似乎是快要醉倒一般,松松垮垮躺倒在桌案之上。章維鹿並未用內氣解去醉意,他又何嘗解過,何況就連他腳邊橫陳翻倒的酒壺酒瓮,比那赤足漢子都要多上數枚。
齊相書信借章維鹿之口直指七寸在先,酒勁發作在後,硬是將平日裡坐姿端正英挺的鎮南大將軍,生生醉倒在齊陵山河圖當中,髮髻散亂,更有數縷髮絲浸入河中。
寸寸山河寸寸酒,不知苦酒亦河川。
一為布衣,一為將帥,足足飲到下晌時分,這才一併醉眠過去,皆不願以修為強行解醉,直睡到掌燈日落時候。
帥帳外頭值守的軍卒,早就接了白大將軍的吩咐,說若非要事不允踏足帥帳外十丈,再者親眼瞧見軍漢搬入帳中七八瓮酒水,登時就曉得了是怎一回事,只是遠遠瞧著帳內動靜。
若是放在其餘軍營之中,自家將帥同不知底細者攀談,定是要在帳後設一隊兵甲,以備不時之需,可鎮南軍卻向來無這一說。
待到二人醒轉,各運內氣使酒勁散除,踏出帳外時,軍營之中早已是炊煙層起,不少軍卒也閒散下來,褪去衣甲,赤膊跣足在平坦空場處蹴鞠,難得將整日之中的勞累緩和一二。
「不如留下嘗嘗軍中飯食?十斗川軍營之中的吃食,可不比外頭許多酒樓之中的差。」飲酒一回,這位鎮南大將軍明顯對章維鹿改觀許多,走出帳門過後,抻抻筋骨,朝一旁的漢子笑道。
「將軍盛意,晚輩心領,不過此番前來,除卻將武陵坡處駐防圖卷,與家父書信送到將軍手上之外,晚輩還要到十斗川下鎮南軍部眾之中,送去一封師門書信,今日已耽擱過久,就不留在軍中叨擾了,待到來日謀得一官半職,再來此拜會將軍不遲。」章維鹿此番醉得亦是不輕,費去不少功夫才將醉意酒氣逼出,仍是覺得胸腹脾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