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等人想去看夏冰的臉色，卻又不敢直接看，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去偷瞧。

    自從夏冰調到永安以來，一直以冷麵示人，臉上的表情何曾這麼豐富過。

    所以他們就算冒著被槍殺的風險，也要多留意夏冰的表情，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等夏冰冷著臉轉過來的時候，他們全都立刻把頭低下，低眉順眼，目不斜視。

    等夏冰從他們身旁走過，他們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這間特護病房是在四樓的最裡間，平時沒什麼人到這邊來，此時樓道中只有趙陽和夏冰兩個人。

    夏冰出來之後便隨手把門帶上，把趙陽拉到樓道里的窗戶旁。

    「你的傷怎麼樣了？」

    聽夏冰一開口，趙陽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此時夏冰的聲音中透著十足的關切，柔聲細語的，讓人聽了十分舒服。

    「啊，沒事了，你這人皮實，只要不死，傷總是好得很快。」趙陽笑著說道。

    「真沒事了？」夏冰再問。

    「真沒事了。」趙陽笑著說道。

    「好，那我問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冰盯著趙陽，低聲問道。

    「你剛才不是問過了，我也答過了，為啥要出來再問一遍？」趙陽微笑問道。

    「別嬉皮笑臉的！」夏局突然沉下臉來，厲聲說道。

    「是，夏局！」趙陽也立刻臉色一整，正色應道。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夏冰追問道。

    「……」趙陽看著夏冰，不知道該說啥了。

    「不要告訴我剛才你在屋裡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夏冰盯著趙陽的眼睛，說道。

    「不愧是夏局。」趙陽忽然咧嘴一笑，說道：「洞若觀火，明察秋毫！」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你想包庇羅彬？」夏冰盯著趙陽，問道。

    「夏局，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趙陽打起了馬虎眼。

    「你難道還不想說實話麼？」夏冰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夏局，我現在可是百分之百配合你們調查，怎麼就沒說實話了？」趙陽笑著問道。

    這下夏冰算是明白了。

    趙陽這是在針對自己剛才說以警局局長的身份跟他說話。

    然而，在那種情況下，她還能怎麼說？

    她可是一局之長，在這種場合，她必須說符合自己身份的話。

    她自問自己說的一個字都沒有錯，倒是趙陽，剛才明明在故意跟她開玩笑，而且還是一個讓她極度尷尬的玩笑。

    就在這時候，趙陽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夏冰沉聲問道。

    「我笑自己之前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跟我生氣呢！」趙陽哈哈大笑道。

    上次趙陽大半夜在夏冰的眼皮子底下直接從醫院病房跳窗戶跑了，第二天夏冰給他打電話，還說不會再跟他這種人生氣了，可是現在，夏冰卻還是被趙陽給氣到了。

    夏冰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她突然有些想笑，卻生生止住了笑容，正色道：「你跟我之間的私事等下班之後再說，我現在在辦案，你應該明白。」

    「你是公事公辦，我也是一樣，你別管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說什麼你記什麼就是了，這樣不是很好麼？」趙陽淡淡說道。

    「你可知道，作偽證，妨礙警務人員辦案，是要受到懲罰的！」夏冰盯著趙陽，說道。

    「我願意無條件承擔我自己應該承擔的罪責。」趙陽淡淡說道。

    「我明白了。」夏冰輕呼了一口氣，說道。

    「你明白什麼了？」趙陽問。

    夏冰盯著趙陽的眼睛，說道：「你剛才在屋裡有一句話說的絕對是真的。」

    「那句話？」趙陽問。

    「『別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麼？』」夏冰冷哼一聲，說道。

    這下，趙陽忍不住笑了：「就這句？」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太了解你了，你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要包庇羅彬！」

    說到這裡，夏冰的臉上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是哪樣的人？」趙陽苦笑問道。

    「我看錯你了！」夏冰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

    「我說大姐，你能不能說清楚點？」趙陽無語道。

    「包庇羅彬，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夏冰沉聲問道。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何必趕盡殺絕呢？」這次趙陽沒有否認夏冰的懷疑，反問道。

    「人當然都會犯錯，既然犯錯，就要接受應得的懲罰！」夏冰沉聲說道。

    「好，既然這樣，那我問你一個問題。」趙陽說道。

    「你說。」夏冰抱起了肩膀，看著趙陽。

    「你說如果昨天晚上我見死不救，羅彬現在可能就是殺人犯了，既然是殺人犯，就要接受殺人犯應該得到的懲罰，對不對？」趙陽問。

    「沒錯！如果人死了，他就是殺人犯！」夏冰果斷答道。

    「好，可是昨晚我在場，並且出手救了人，這樣一來，羅彬就不是殺人犯了，只是故意傷害，他犯的就是故意傷害罪，你告訴我，他沒有殺人，也就不會被判死刑，那麼，我是他的幫凶嗎？」趙陽笑著問道。

    趙陽的話把夏冰給說糊塗了。

    見夏冰沉默無言，趙陽繼續問道：「你說我當時是不是不應該出手救人啊？從死亡到重傷，從重傷到輕傷，我是羅彬的幫凶嗎？我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是——人傷的真不重。」

    面對趙陽的微笑，夏冰繼續沉默無言。

    或許，趙陽的話夏冰從來沒有聽過，也沒有想過。

    「夏局，如果你暫時想不通，可以回去慢慢想，我就不在這陪著你了，我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現在我要去寫一份病例來交差。」說完，趙陽便要轉身離開。

    「夏局，我把專家請來了！」

    聽到聲音，趙陽和夏冰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