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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雲其實很早就起來了。

    他洗漱完畢後，一直在客廳，上上下下翻著電視節目。

    等到六點半左右，阮清漓才出來，也已經是梳妝完畢。見到丁雲，她的表情有點兒奇怪，「怎麼，不去帶那個小五子下來？」

    丁雲往沙發上一靠，「還沒有想清楚怎麼處理他呢。」

    「送到機場，或者車站去吧。」阮清漓已經開始在收拾自己的東西，「讓他離開便是。我們能幫的，已經幫了，剩下的，看他自己的造化。」

    丁雲想想，點了點頭，「也行。那，還得辛苦你一趟了。」

    「別，你別辛苦我了。」阮清漓輕輕一笑，「昨天晚上我車蒙了車牌，因為時間已經晚了。現在是白天，我再蒙上，那不等著交警找上門麼？這時間，外面有出租車，你出去，自己打輛車，然後送他走，如何？」

    丁雲並沒有什麼反對意見，「也行。那我這就去帶他走。」

    剛剛起身，他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秦妍。

    秦妍平時很少給自己打電話，在非上班時間更甚。一般來說，八小時之外，她來電話只有一個可能，私事。

    丁雲的表情不禁微微一變。

    莫非，她也有什麼麻煩了？

    阮清漓過來，伸頭看了一眼手機屏，然後斜眼看著丁雲，語氣有點兒怪怪的，「怎麼了？接吧。難道說，我在這裡你說話不方便？」

    丁雲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什麼事？不會是問你晚上在哪兒睡的覺吧？」阮清漓說著，坐到沙發上，關掉了電視機。

    丁雲沒再回應他，接下了接聽鍵。

    「丁雲，上午你有什麼事沒有？」秦妍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不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這讓丁雲心裡輕鬆了不少。

    「上午……」他看了看時間，道，「八點半之後，應該有時間。怎麼了？」

    「協會裡鬧出花兒來了。」她的語氣有點兒無奈，「百里主席的店全關了，你知道了吧？結果，這兩個常務理事，各糾結了些狐朋狗友的，說沒店的人，就不該當協會主席，要召開委員會，研究一下這個事。你是技術顧問，現在也算是協會的重要人物，他們讓我打電話徵求一下你的意見，然後定個時間。」

    「什麼？這不落井下石麼？」丁雲的火兒瞬間就冒了出來，「百里路正是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他們不說幫一把，居然還想出這種事兒來？」

    秦妍在那邊兒也是輕嘆了口氣，「行了，你也別激動。這兩個常務理事，盯著這協會主席的位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好不容易見到個機會，怎麼會不把握？而且，他們兩個現在針對百里主席，居然還要一致對外，先把百里主席掰下台再說。」

    「百里主席知道了嗎？」丁雲氣得直喘氣，強壓著情緒問。

    秦妍道，「知道了，我昨天晚上時發消息給他了。他也作了回復，說自己現在的這個狀態，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打點協會的事情，剛剛好可以從這個協會主席的位置上退出來。其實我也勸了他幾句，但是聽他的意思，他是真心這樣想的。」

    「是麼。」丁雲喃喃地道，「也許，這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這樣吧，如果是今天上午，那你可以把時間定到十點鐘左右。到時候我自己打車過去。」

    秦妍沒有再多說什麼，掛掉了電話。阮清漓把電話里的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候也是有點兒不平，「這些人，一個個看起來人五人六的，實際上全都是黑心腸。」

    丁雲沒有再說什麼，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上去把小五子帶下來。」

    丁雲進去之前，先敲了敲門。進屋後，他發現小五子很是配合，自己坐在床邊，背對著丁雲，手邊放著那個黑布條，「今天怎麼安排？我不可能一直在這個屋子裡呆下去吧？」

    丁雲拿起黑布條，蒙上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又得委屈你一下了。我們準備把你送走，機場或者車站。你走後，如果有什麼線索，或者改變主意，可以隨時打我的電話。」

    小五子有些悽慘地笑了笑，「我確實也想舉報他，可是在我的手裡，真的沒有他致命的線索。」

    紮上布條後，丁雲帶著他，出了別墅，然後走到正門處，上了一輛出租車。走出去十多里，到了鬧市區後，他摘掉了小五子的布條，「我本打算送你去車站的。但是想想，我去不去沒有什麼意義，你自己走吧。」

    小五子沖丁雲笑笑，眼神很是複雜。

    在丁雲下車的那一刻，他突然發聲了，「哎，丁老闆。」

    丁雲轉身，「怎麼了？」

    小五子的表情上全是誠懇，「我想說，謝謝你，真的。」

    丁雲笑笑，幫他關上了門。

    他並不需要這份感謝。

    待下一輛出租車到來之時，他招了招手，乘車直向按摩協會而去。

    到那裡的時候，不過才八點二十。

    秦妍正在自己的辦公室，整理著十點鐘會議可能用的一些材料。見到丁雲，她多少有些意外，「你來得這麼早？」

    丁雲點點頭，「嗯。剛剛好把事情處理完了，直接過來了。」

    秦妍拿給丁雲一份多人簽名的文件，「這就是那兩個傢伙發動人聯合簽名的請願書。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先讓百里主席讓位，然後兩個人再競爭。」

    「就這麼一個虛職，到底有什麼可爭的？」丁雲只是瞟了一眼，便把文件放到桌上，「我實在是搞不懂。」

    秦妍微微一笑，「那是因為你不關心。這個位置最大的權力，在於可以制定秩序，行業的秩序。不管哪個行業，都是在秩序之中運行的。制定了有利於自己的秩序，就等於給了自己發展機會。」

    她停了一下，「當然，這要在這個主席願意去制定秩序的前提下。」

    「秦妍，我來了。」秦妍話音未落，百里路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