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輛大巴車在京都南五環外停下，距離收費站不到三百米。

    司機打開燈，對車廂里已經睡著的一群人說道：

    「行了，都在這裡下吧。

    繞過前面的收費站，就到京都城了！」

    一群人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打量著四周。

    「這特麼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讓我們去哪？」

    「就是！肚子都餓扁了，起碼把我們放到有人的地方吧！」

    「幾點了？大半夜又冷又餓的，就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了？」

    司機火了，沖他們罵道：「都叫喚什麼！

    讓你們下去就特麼趕緊下去！

    老子把你們拉進城你們敢進嗎？

    啥都沒有的一群盲流，到收費站就把你們給抓起來了！

    給老子的錢就是送到這裡，還特麼以為能把你們送到市區？

    一群外地佬，個個臭氣熏天，想得倒挺美呢！」

    一個帶著鴨舌帽裹著圍巾的男子對司機喊道：

    「嘿，哥們！怎麼說話呢？

    外地人怎麼了？

    我外地人吃你家大米了？

    再說了，你不也是外地人？

    大哥看不起二哥，有意思嗎？

    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沒吭聲。

    鴨舌帽有些尷尬。

    正在休息的兩名輪換司機也起來了，對開車的同伴罵道：

    「你就多餘給他們解釋！

    直接趕下車，都特麼愛幹嘛幹嘛去！

    不老實直接拉去派出所。

    反正是一群盲流，先特麼關起來打一頓，然後遣送回海東！」

    車裡的人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鴨舌帽冷哼一聲說道：「嚇唬誰呢！我們是坐你車來的。

    我們要是被抓了，你們也跑不了！」

    沒想到這幫山炮還不傻，有點不好糊弄啊！

    幾名司機相視一眼，目露凶光，都從腳底下抽出了一把大砍刀。

    跑長途的，車上不帶防身的武器是不可能的。

    一看他們亮了傢伙，車裡的人都慫了。

    只有鴨舌帽不怕這個，跳起來罵道：「怎麼個意思？還想打人啊？

    老子怕你們三個？

    我們這邊三十個！」

    車輛里的確有三十多人，全都是老鄉。

    可關鍵老鄉歸老鄉，個個都是背後搞一槍。

    不是一個地方的人，所以彼此都不服。

    這一路上打了好幾次了，擰不成一股繩。

    「算了，下車！」一名中年漢子一臉無奈，站起來向車門走去。

    鴨舌帽一臉不甘的說道：「不是吧大老劉，這就慫了？就仨人咱怕個屁！」

    「滾你大爺的！」大老劉拍了他的胳膊一巴掌罵道：

    「你以為老子傻？

    你下河村的想看熱鬧，我們打起來你們坐吃現成？

    老子偏不讓你如願！」

    一名黑臉漢子也站起身罵道：「別特麼張口就來！這孫子不是我們下河村的，我們也不稀罕坐吃現成，下車！」

    鴨舌帽一聽眾人都要走，沒辦法了，只好跟著大家下了車。

    大巴車啟動，向收費站駛去。

    一名司機打開窗戶，往下啐了一口，嘴裡罵道：「一群外地狗！老子就特麼是本地人！」

    嘩！

    他把窗戶關上了！

    鴨舌帽從旁邊路基旁撿起了一塊石頭，狠狠丟了過去，嘴裡罵道：「老子去你大爺的！」

    眾人還覺得這麼遠肯定丟不到了，沒想到嘩啦一聲，大巴車的後窗玻璃直接給幹了一個大洞！

    眾人都愣住了。

    鴨舌帽看著調頭回來，跟瘋了一樣要碾死大家的中巴車，大喊一聲：「愣著幹什麼？跑啊！」

    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跟著鴨舌帽玩命似的往旁邊石崖上跑。

    看著大巴車在下面轉了兩圈，撞不到一個人，無能狂怒按了半天喇叭，悻悻而去的樣子，眾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老劉扭過頭，看著掐著腰站在不遠處大笑的鴨舌帽，臉一黑，剛想罵他，就聽這小子說道：

    「前面就是收費站了，咱們從山上過去，別讓人給發現了！

    等進了城，找個人問問五環公園在哪，找到接頭人，咱們就可以先拿到一半的錢了！

    老子先去吃頓好的，餓死了！」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的肚子全都嘰里咕嚕叫起來了！

    沒事你提這個幹嘛？

    現在好了，本來不餓的也這個傢伙說餓了！

    這小子，真特麼賤！

    他是真的賤，這一路上打了好幾次，有一半都是他挑撥的。

    大家雖然都是海東人，卻不是一個地方的，甚至都不在同一個市。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是無業游民，整天靠在工地上打零工過日子。

    突然有一天有個人告訴他們，出趟遠門幹個活，來回包車，干一趟五千塊，問他們做不做。

    傻子才不做！

    只是沒想到，集合的時候才發現，一起來的竟然有三十多個。

    召集他們的人給大家發了兩天車上的口糧，說到京都之後有人在五環公園接應他們，打個電話那人就來。

    先拿一半錢，事做成了再拿一半錢。

    至於做什麼事，對方沒說，他們也沒問。

    一趟活五千塊，讓他們殺人都願意。

    這個戴著鴨舌帽，叫安希晨的傢伙就跟大家一起上了車，說自己家裡窮，口糧都留到家裡了。

    然後這兩天在車上，這傢伙就開始蹭吃的。

    那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