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里除了更衣櫃，還有一台洗衣機，一台烘乾機，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陶瓷水槽，我去水槽底下找了跟橡皮管，接在水槽上的水龍頭上，將剛剛老烏賊和我搓油漆的殘餘汽油沖刷掉。

    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多餘的，我擔心第四和第五這兩個二貨萬一進來，坐在凳子上點根煙，那頓時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悲劇。

    老烏賊哼著十八摸從浴室走了出來，手拿一塊大浴巾，邊走邊擦頭髮，看見我在沖刷汽油，他笑起來：「廢柴是廢柴了點，這心倒是挺細，你當那兩個憨貨真傻呀，那是裝傻！他媽的，隔三岔五就上我那去打秋風，偷完孩子以後，對這偷東西就上癮了！我那雪茄藏哪都能給這兩個賊骨頭翻出來，簡直是我的恥辱啊！不過我是那干吃虧的主麼！你等著瞧好吧，嘿嘿！」

    「你不會在雪茄里加料吧？」我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老烏賊皮笑肉不笑，朝我眨了眨眼，他一邊磨著牙一邊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隻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道理，這兩個憨貨偷了我五盒極品雪茄，潑我一身漆，少不得叫他們小小吃點苦頭。」

    「他們要是搬出避役來，我看你怎麼辦？」我問。

    「這可不是我報復他們倆，賊骨頭自己偷上門來得，我可什麼都沒幹呀！那琳琅總還是要講點道理的！」老烏賊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趕緊洗澡，烏賊的怒火，裡面等你哈，小白眼狼！」老烏賊又開始碎碎念。

    我打開我的柜子，拿好內衣，我哼著小曲就奔了浴室。

    「唱什麼兒歌這歌倒是經常聽見，在哪聽見來著？」老烏賊眼睛看著天花板犯起了嘀咕，他嘟囔了一句，開始穿衣服，又繼續他那仙風道骨的人生了。

    推開形如船艙的門戶，浴室里乾乾淨淨，明亮、溫暖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灑落， 正對著門是一面明晃晃的大鏡子，白色大理石的面板和水槽，鏡子左側牆壁掏出一個壁櫥，整整齊齊的摞好了白色浴巾，右邊也有壁櫥，各種洗頭膏，沐浴露，牙膏牙刷分門別類的擺的整整齊齊。

    鏡子的左邊是五間一字排開的浴室，右邊是兩間隔開的廁所，我卻沒有忙於洗澡，走向了那廁所。

    跟尋常廁所那糟糕的氣味不同，廁所里竟然有濃郁的木香。

    今天算開了眼了，青花馬桶！

    我就跟個二愣子一樣看著馬桶。

    「開了眼了吧？」老烏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偷偷溜了進來，一臉的得意洋洋。

    我居然會覺得馬桶好看，說出去真他媽的丟死人了。

    「這東西可是當代名家的手筆，花鈔票都不是個事，你要一個舉世聞名的藝術家給你燒兩個馬桶這才叫難啊，菜刀！照理說這兩件東西該有他的落款，這廝死活不肯，也就是我和他有交情，這才勉為其難的做了兩個！」老烏賊一邊說一邊頻頻點頭，得意得都快橫著走路了。

    幹得漂亮啊，這麼糟踐藝術家！我下定決心，以後大號絕不在家解決，一律放在訓練基地進行，聞著木香，輕拉在藝術家的作品裡，這簡直就是享受啊！

    這裡老烏賊正得意洋洋，就聽到外邊兩聲驚天動地的慘嚎，第四扯著嗓子在罵人，罵得很奇怪，「啊啊老烏賊，你個缺德老鬼！」

    老烏賊登時哈哈大笑，笑得渾身都在抽抽。第五也在叫：「啊啊老烏賊，你的良心大大滴壞。」

    慘烈啊，兩個賊骨頭這回可吃了大虧了，耳聽得外邊一邊哀嚎，一邊在爭搶，搶的也不是什麼金貴東西，居然在搶水龍頭。

    「你別霸占水龍頭啊，讓我喝兩口！我還是你哥呢！」這說話的聲音是第四。

    第五也不回答，只是咕嘟咕嘟的在喝自來水，他唯一得著空的時候，就說了三個字，裡邊有！又繼續開始咕嘟咕嘟，就像是大旱了三年的地一樣。

    咣，浴室門被拉開，一條大漢如同旋風一般颳了進來，看清第四的樣子，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第四原本是古銅色的皮膚，這回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張臉和禿頭皮變成了火紅色，還帶了點紫，比關二爺差了點意思。

    他嘴大張著，兩隻蒲扇大的手掌，就如同兩柄燒火的扇子般嗚嗚的往嘴裡扇風，兩隻眼睛布滿了血絲，就跟毛細血管突然破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