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沒有說話。

    病秧子在一干人的目送下走出場時，她甚至還鬼使神差地跑上去，主動道：「你病得很重，如果沒有九品丹藥調養，必定活不過三年。」

    「我知道，」病秧子微笑道，「但是九品丹藥是何等的稀罕，哪那麼容易就能到手。」

    「如果我說……我說我有辦法弄到九品丹藥，你……」

    蘇芸吞吞吐吐地說道，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說這話。

    「如果你有辦法弄到九品丹藥，你就不會出現在這裡。」病秧子直接了當地說道，「別看我一副馬上倒斃的樣子……也好歹見過世面……九品煉藥師何等尊貴，又豈是……」

    「我會為你達成的！」蘇芸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麼？我們非親非故，就算是要拉攏我也犯不著送這麼厚的禮。」病秧子冷笑道，「夫人，你——」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像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對我說，要我一定要對你好！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總之……我就是想對你好！」

    「就想對我好？」女人嘆了口氣，道，「謝謝，可惜我身體不適，得先走一步了。」

    「小心。」蘇芸體貼地說著，目送她和她的養子離開視線。

    直到他們走遠，一直站在後面的白夜才道：「要不要我跟過去打聽一下？」

    蘇芸搖頭道：「不需要，我想自己找到答案。」

    夜君燃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把她當成是夢天香了？」

    「……你……怎麼知道？」蘇芸苦澀地說道。

    夢天香是她心底塵封已久的名字，一直念念不忘卻又不敢提起的三個字。

    「仔細計算年齡，她確實和夢天香非常接近，」夜君燃小聲分析道，「而且蘭夫人也說過，說她還活著，在另一個世界裡。或許，她真是夢天香也不一定！」

    「那我就……就更該對她好了！」蘇芸咬著嘴唇道。

    這些年來，她對夢天香的感情始終很複雜。

    初開始的時候，她恨她生而不養，冷酷無情，一心想找到她為真正的蘇芸討還一個公道。

    但隨著謎團的層層解開，她對夢天香的感情也隨之改變了。

    羅玄對夢天香的那麼多的讚美，夢天機對妹妹的無數愧疚以及懷念，都讓她對夢天香更多了幾分熟悉。

    自金神處得知夢天香本是虛無一相中的魔主的母體之一，但她卻以絕大的愛意冒著生命危險把自己帶到這個世上以後，蘇芸對夢天香就只剩下感動了。

    她是個偉大的母親，被魔氣折磨得修為全廢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她一定也想陪著蘇芸一起長大，如果……不是命運的捉弄……

    「……我……很矛盾，」蘇芸低聲道，「我希望她真是夢天香，好讓我長久以來的尋找劃上圓滿的句號，我又害怕她是夢天香，因為……目前的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我是個……我是個……」

    我偷了她的女兒，我並不是她的蘇芸！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也是一陣痛。

    夜君燃不知道她究竟為何突然情緒沮喪，但看著她傷痛的樣子，頓時也心疼起來，道：「放心吧，如果她真是夢天香，必定會很樂意與你相認的。」

    「可是我問心有愧，我……」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夜君燃安慰道，「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

    ……

    下午的第一場比試，因為參戰的雙方都實力平平，自然也乏善可陳。

    蘇芸只看了一會就滿心失望的離開了。

    白夜也沒有留，這麼粗劣的武藝簡直是侮辱他的眼睛。如果不是為了給蘇芸面子，還沒開場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

    孟浮雲有些尷尬，她作為孟家少主，自然不能不留，可是族人那空有一身力氣完全打不到要害的拳頭卻深深地戳傷了她。

    「……爺爺，我……」打定主意後，孟浮雲道，「我想回練武場再打一趟拳。」

    「去吧，」老族長平靜地說道，「你是我們致勝的希望，但是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明白嗎！」

    「明白的，爺爺。」孟浮雲低聲道，貓著腰走出了會場。

    柯楠也立刻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