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戎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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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詩僧王梵志倡「反著襪法」,提出文學創作中「正著襪法」與「反著襪法」的區別。
什麼叫反著襪法呢?我們知道,一般來說襪子有里外兩面,光滑好看的那面一般朝外,有著種種線頭的那面一般朝里,這樣穿襪子是看的人順眼,穿的人難受(相對的),這就是正著襪子。而反著襪就是將襪子反過來穿,光滑那面朝里,有線頭那面朝外,這樣對穿襪子的人來說自然更舒服些,但看在別人眼裡,未免覺得不雅觀。
文學創作,亦有這等微妙區別。詩歌至唐,音律漸備,但王梵志不守經典,作詩但求達理,不求韻律,所謂:「寧可刺你眼,不可隱我腳」,即我(作者)作詩不會為了讓你(讀者)爽而委屈了自己。
阿菩寫上一本書《桐宮之囚》的時候,基本上是為了讓自己爽,所以此書雖然極撲,只有若干和阿菩趣味相似的讀者才對這本書感興趣,但阿菩依然寫得不亦樂乎。《桐宮》寫了將近百萬字,在一筆閣 www.yibige.com只有三百五十收藏,在首發網站幻劍經過封推後也只有一千多收藏,從此阿菩就知道自己的品味絕對不是大眾品味。
因為《桐宮》太撲,撲得阿菩怕了,當時只有兩種選zé ,一是不寫了,二是把襪子正過來穿,因為我知道自己受不了第二次桐宮之厄,且現實情況也不允許,只好選一個熱的可能比較高的東東來寫,因當時穿越小說熱還有一點餘力,於是就有了《邊戎》。在提筆的時候,我已經有了正著襪子的準備,寧可隱我腳,也要讓讀者讀得舒服。
畢竟,yy小說在當下是一種毫無地位可言的文字。既然寫yy小說,自當知一入此道,便是自絕於所謂的文學殿堂之外,將為主流文學家們所不恥。既絕於文學,自當歸於市場,一切以經濟為中心,以市場為導向,以求討好在網絡上最有消費力之眾讀者。可惜,對於沒有天fù的人來講,原來襪子要正穿反穿是由不得自己的。《邊戎》寫到中途,阿菩的劣根性又犯了,有些節骨眼是明知道該這樣做卻沒法這樣做,到了一些關jiàn 時候,總喜歡弄出些大家不喜歡的東西來讓小說顯得彆扭,別人責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寫,我卻訥訥說不出來,因為那些東西只是我喜歡的或者我認為應該如是,卻未必是文學標準與閱讀標準會給高評價的。
於是乎,人氣之起伏一而再,再而三,能將《邊戎》讀到最後的,不知有幾位。能堅持下來的讀者,阿菩真是由衷感激且由衷佩服,然而阿菩畢竟沒能貢獻給眾咖啡父母以一本輕鬆快樂的小書,則是我的罪過。而更嚴重的是此罪過導致《邊戎》不能大火,不能大賣,則更是自誤誤人,
《邊戎》寫的是歷史,可我卻不認為它是歷史,我知道歷史根本不是這樣的。那麼《邊戎》寫的是我心目中的歷史麼?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歷史也不是這樣的。那麼《邊戎》寫的是我所喜歡的、希望的歷史麼?更不是。比如說,其實我可以算是一個皇漢,服膺遺少,是華夏傳統的死硬粉,是喜歡「胡無人漢道昌」甚於「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的,是將中國利益置於世界和平這個口號之上的,但在寫書過程中竟被一些讀者誤會我的立場偏右,一些只看了簡介或者前半部分的朋友甚至說我是滿遺、漢奸,想想真是冤枉得無語。又比如說,岳飛在我心中實為千古武人第一,然而我不但沒給他一次正面露臉的機huì (有的只是旁述,或者只交代了個結果),最後還讓他死了——這不是我不喜歡岳飛,而是因為我覺得我創造出來的人物沒有資格做他的主公,這叫做「主角不得臣」,不過這種堅持現在大概也沒幾個人會理解。
那麼《邊戎》寫的究jìng 是什麼歷史啊?別問我,我不知道,如果大家一定要問,那阿菩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地回答說:那只是一個遊戲。遊戲一詞是最好拿來搪塞的,因為用上這個詞來,就可以不正經。可惜阿菩骨子裡其實又是一個比較適合做正經人(但又不願做正經人)的蠢貨,所以扮起不正經的人來,不免扭扭捏捏,貽人冷笑。
讀到這裡,想必已有很多讀者不耐煩起來,覺得阿菩這個後記就像楔子一樣大大損害了《邊戎》的代入感,天啊!代入感,這個詞又讓我痛心疾首起來——我何嘗不知道yy小說是要代入感的,就像以前武俠小說讓人幻想自己可以做大蝦行蝦仗蟻一樣,寫歷史yy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