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月唯沐浴在光芒的海洋之中，猶如一隻魚兒一般在其中徜徉。那時候還是國王的夜豪對他說，這裡將會是三川之國的希望之地。

    然而此刻，月唯感覺自己猶如掉入到了黑洞之中，只有最為純粹的黑暗，光芒在這裡已經變成了污穢的存在。她無法辨別上下和左右，雙腳雖然觸及了地面，但她已經無法確定那是否是真正的地面，還是腦海中虛構出來的幻覺。

    月唯明白，這裡不可能是一片虛無，惠廷頓一定就在其中，只是黑暗將一切都隱藏了起來。那麼或許需要用另一種感官，一種只有聖裝行者才擁有的感官能力。

    量子思維，一種由聖裝水晶提供的算法感官。

    維力的觸手擴散而出，抓取著周遭的量子信息反饋給聖裝水晶，大腦接受來自聖裝水晶傳來的數據進一步轉化成為人類可以理解的大腦神經傳遞信號。

    然後世界變了，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信息向著月唯敞開了大門。

    一個二維的黑白矩陣方格世界，一個美到令人窒息的世界。

    一個黑色格子，一個白色格子，兩者單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就好比一張白紙和一張黑幕。

    然而當黑白兩色按照一定的規律開始變幻，卻是可以演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舞蹈，那一種仿佛擁有生命的像素舞蹈。

    每一秒，黑白矩陣就會變化出不同的位置，將這種變化連貫起來會是什麼？

    月唯第一個看到的是一隻草履蟲，它漂浮在碎片的殘渣中幸福的吞食有機質。而一旁有隻相對於草履蟲顯得無比巨大的水熊蟲，他正虎視眈眈的在草履蟲上方游曳，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吃掉這隻營養豐富的蛋白質製造體。

    「這是真的麼？還是說是我腦子中的幻想。」月唯很難接受所看的一切，所以他將量子思維的觸手望著更廣大的方向擴展。

    然後她看到了一隻蚊子從污穢的水潭之中孵化出來，拍動著翅膀，甩落身上的水珠，飛了起來。蚊子很快就尋找到了一名人類，那是人類麼？怎麼可能，但那方格確實組成了人類的樣子。

    人類一巴掌將飛近的蚊子拍成了漿糊，繼續低頭玩著手機，渾然不顧在他身邊氣鼓鼓的女朋友。

    人類的對面播放著電視，電視之中一艘載人航天正在升空。

    月唯氣喘吁吁的切斷了量子思維的觸手，她不敢再看。

    「我看到了什麼？」月唯無法想像，只是黑白兩色的格子就這樣塑造出來了一個大千世界。

    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湧上了她的心頭。

    惠廷頓在哪裡，這些黑白格子是否他的傑作，他是否就如同創世紀一般創造出了這個世界？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就是進化啊。」一段信息主動抓住量子思維的觸手，送入到月唯的腦海之中。

    「惠廷頓？！」月唯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一個念頭。

    「惠廷頓？好像那是我曾經的名字。」那個聲音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讀取了月唯腦海中信息，並立刻加以回答：「但現在，名字已經沒有了意義，我已經充分理解了聖子他們所追求的一切。我的選擇是對的，我擺脫了人類的軀殼，得到真正意義上的進化。」

    「他瘋了。」月唯的第一個反應。

    「瘋了？」那個聲音又一次強行捕捉了月唯的思想。

    「不，是你不理解，在這個宇宙中，人類這種級別的碳基生物不過只是大進化過程中一個很短暫的過程。你們被囚禁在鳥籠之中，看到的只是籠子中的世界，對於更高層次的宇宙你們看不到，即便看到也無法理解。你們的大腦極限如此，身體素質如此，你們的精神被低級的智商和原始的能量供給系統所束縛。而我已經不同，我超脫了人類的範疇，我理解了聖子的責任，也理解了我的責任。」

    惠廷頓的信息不斷傳來，但月唯聽起來卻仿佛聽一個精神病分裂症患者所作的演講。毫無主題，內容虛無，聽上去全是臆測和幻想。

    但他畢竟已經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