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以前就感覺黑妞聰明無比，也覺得穆婉兒很厲害，能懂黑妞的「汪汪汪」，現在看來，感情這一人一狗，根本就是能直接對話啊……

    而且是精神交流！

    可黑妞明明沒有散發出任何精神波動，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的精神力變強，才能聽懂黑妞的狗語？

    以前楊安可是聽不懂黑妞「汪汪汪」的，全靠猜。

    「汪汪汪，唔唔唔……」

    黑妞又是一陣低沉的狗語，汪汪汪地說了一堆。

    穆婉兒驚訝地瞪大眼睛，旋即本就盤膝而坐的她，直接閉上了眼睛。

    黑妞則是眼神兇狠地蹲坐到穆婉兒的身側，像是護花使狗，呲牙咧嘴，狗眼通紅。

    「……」

    楊安目瞪口呆。

    黑妞的一番狗語，讓他震驚。

    它竟然是為了穆婉兒和他，才「離家出走」的！

    原因是不想看到穆婉兒因為爺爺的安排，而傷心。唯一的辦法是讓自己突破！

    爺爺對穆婉兒的安排……是什麼？

    隱隱之間，楊安一直想不太明白的問題，也始終感覺穆婉兒有問題的原因，忽然有了頭緒。

    楊安隱藏在斗篷下臉色變得異常的難堪。

    內心更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怪不得……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如小傻子。

    也忽然明白穆婉兒突破到淬骨境後，爺爺找她談話後哭了一夜，說什麼她永遠是自己的侍女；也忽然明白了在白雲學府他讓她給出一個理由時，她那句「我的傻少爺不見了」意味著什麼。

    也忽然明白了，他要對她出手時，她為何選擇自殺。

    「少爺，你知道是什麼是生無可戀嗎？」

    那晚穆婉兒的話，仿佛就在耳邊。當時的楊安，沒什麼感覺，可此刻……

    他懂了。

    一直以來，小傻子都是對的。錯的只是他，只是他的聰明，聰明的不會善意的去揣測任何人，包括陪伴他十多年、形影不離的穆婉兒。

    這一切，原來都是爺爺的安排！

    楊安不敢想像，當初遠古戰場空間，他若是沒能力阻攔穆婉兒自殺，會是怎樣的結果。

    叛徒，攀龍附鳳，白眼狼……

    她「恃寵而驕」，僅僅是因為自己捨不得她死嗎？她「恃寵而驕」不解釋，哪怕是當晚給她解釋的機會，她都在編一個故事，沒有說出真相。她真的是恃寵而驕嗎？

    或許，她只是堅信她在傻少爺心目中的地位。

    儘管自己變了。

    楊安靜靜地看著盤膝而坐，似乎陷入修煉狀態中的穆婉兒。

    看著守護著她的黑妞。

    沒有任何一人信她，唯有——這條狗。

    面對楊家無數人的誤會、辱罵，連家門都無法進去，她卻依舊選擇坐在門前。她要做的，只是證明給自己看嗎？不，是證明給小傻子看，證明她的堅守，「傻少爺不想她死」，或許便是她現在唯一的精神寄託。

    「人不如狗。」

    楊安緊緊握緊了拳頭。

    暗自慶幸，身為掛逼的他，沒有追求所謂的殺伐果斷。暗自慶幸，沒有霸道的強行執行來自地球的他的意願；暗自慶幸，她還好好的，也回到了他的身邊。

    「爺爺……」

    楊安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甚至明白楊朝舟的意圖，能怪他嗎？不能。曾經的他，連淬骨境都無法突破。楊朝舟看得明白，白雲學府，所有楊家弟子的狀況，他也一定早就清楚，那等於是扼殺掉了楊家所有的希望。

    穆婉兒跟楊家決裂，便不會被辰家針對，便是楊家唯一的希望。

    很明顯，楊朝舟相信穆婉兒，也相信穆婉兒的天賦。

    可謂老謀深算？

    而變數卻是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本沒打算現在就露面，甚至在看到穆婉兒到來，還想著「考驗」一下穆婉兒的楊安，此刻，卻是忽然摘下了頭上的斗篷，無視身周忽然看到他面目，驚呼出聲的眾人，一步步走向楊家的大門，走向穆婉兒和黑妞。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