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住真穗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戰姬雖然具備全方位碾壓普通人的身體機能以及與生俱來的強大超凡力量,但是能混上偵察兵中尉的林深河也不是白給的,特別是在西住真穗並沒有用超凡力量施展任何的偵察型術式,而且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多了個尾巴,心事重重的少女端著裝滿食物,上面還蓋了一張白布的不鏽鋼臉盆走到了停車場。
在一座高中草場上開闢出來的停車場上整齊地排列著一輛輛漆成軍綠色的車輛,從威利斯吉普車到載重卡車都有,幾名最近才補充過來的補充兵正背著槍在停車場裡四下巡邏。見狀,刻意躲避著哨兵視線的少女猶豫了一下之後,只得放棄了弄輛車的想法——雖然她的軍銜足以提一輛車外出,但是她並不希望留下有關她外出的明確記錄。
師承二德子的北洋軍雖然在一戰之前,因為威二那個中二病兼深井冰居然異想天開地要求租借大連而和二德子鬧掰了,但是繼承自二德子的嚴謹作風卻保留了下來,北洋軍里甚至連一根牙刷的去向都會有記錄,現役軍人的日常訓練、休息和執勤等事務就更不用說了,她一直等到今天才終於得到了一個趁著舉辦慶功宴偷偷離開營地而不被發現的機會。
另外同樣是拜北洋軍那嚴謹細緻的作風所賜,嚴格且嚴密的物資管理制度讓她直到今天才有機會弄到大量食物而不被人注意,平時的時候沒有也不可能有這種機會。
大概是怕被占卜網絡偵測到吧,西住真穗始終沒有使用超凡力量。林深河小心翼翼地跟著少女離開了停車場,然後注視著少女來到了宿舍,把少部分帶湯汁的食物裝進她自己的保溫飯盒裡,然後占了她準備的食物中的絕大部分的烙餅、米飯、韭菜雞蛋餡菜盒子和大包子以及烤羊肉,用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油紙仔細地包好,最後再用布包成包裹。
林深河小心地趴在花壇後面。透過玻璃,視力極佳的林深河注意到少女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後把一罐放在床頭柜上的玻璃罐裝腐乳也裝進了包裹里。
假如林深河沒有記錯的話,那還是前幾天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家裡的包裹的他送給西住真穗的,畢竟軍隊裡有充足而豐富的伙食供給,妹妹準備的很多東西他真的吃不光。
由於此時絕大多數還在參加慶功宴會,剩下的極少數要麼在指揮機關值班,要麼在少數要害部門站崗放哨,宿舍區根本看不到什麼行人。偶然碰上人的時候,背著一個包裹、手上還提著一個同樣是不鏽鋼材質的保溫飯盒的少女就會發揮出戰姬的身體素質優勢,在聽到走路聲音的時候便搶在對方看到她以前就動作迅速地躲起來,等人過去之後再出來。
走走停停中,兩人一前一後地從兩組巡邏隊的空隙中摸出了軍營——有些警戒措施還是他們這幫偵察兵布置的呢——然後又走了一段路之後,終於脫離了軍營警戒圈的少女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她很大方地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坑、建築碎塊與各種焦黑痕跡,偶爾還能看到幾具無人收斂,身上被拔地只剩兜襠布的殘缺屍體的街道上快步走著。
在各個角落裡仔細搜尋著,試圖找點還能用的東西的當地市民神情麻木地抬起頭,瞪著空洞的雙眼看了一眼穿著北洋陸軍冬季戰鬥服的少女,然後重新彎下了腰。
少女身後幾十米處的林深河因為角度原因看不到少女的表情,不過他估計少女的表情恐怕不怎麼好看。雖然北洋系方面有大力建設大阪的想法,但那肯定是光復全扶桑之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恐怕所有淪為戰場的扶桑城鎮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林深河同樣在街道上快步走著,時不時地突然或者側身、或者彎腰,不停地做著一些似乎很莫名其妙的動作……除此之外,他的走路方式也是怪怪的,時不時地就會突然向某個方向跳出去一小步,或者正在走著的時候突然突然停止,又或者突然加速。
整個街道上似乎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疑似在玩行為藝術的傢伙,因為每當有人在不經意間目光掃過林深河所在的位置的時候,後者都會用一些古怪到詭異的動作避開視線,同時他那特別訓練過的步伐哪怕是在小跑的時候也是寂靜無聲。
仿佛腿上都有眼睛一般,林深河靈巧地避開了所有踩上去會發出聲音的地方。
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林深河跟蹤著少女七轉八轉地,在大概半個小時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