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對昨晚的記憶，就停留在殷墨陽最後那似笑非笑的唇角。

    一而再的塞這個藥丸給她吃，他到底想做什麼？

    天色微亮，莫執從皮裘上爬起來。

    自己這是什麼睡姿？為什麼每天都是趴著睡的？

    她哪裡知道自己睡著以後就是趴在殷墨陽的肚子上睡的，自動取暖。

    然後天亮之前，殷墨陽就把她拎下來放在皮裘上繼續睡。

    因此莫執搖晃著頭撐起身來，只看見手邊的青燈一縷孤煙，這間斗室內沒有一點兒溫度。

    她皺了皺眉，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那苦苦的藥丸就像一顆米粒般大小，入口很快就化了，順著唾液……

    唾液！

    莫執狠狠的擦了擦嘴，殷墨陽這餵藥的方法實在很流氓，前天被自己咬了一口，昨晚居然直接捏著下巴，讓自己合不攏嘴。

    「你這是什麼表情？」斗室門口，一身玄色衣衫的男人笑得邪魅。

    他好笑的看著莫執坐在皮裘上擦嘴，知道這小女人肯定是因為昨晚的吻而不甘心。

    他有意戲謔道：「你該不是睡覺會流口水吧？這皮裘可是很昂貴的，弄髒了你怎麼賠？」

    莫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問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藥。」殷墨陽微微挑眉，透過玄紗看著跪坐在皮裘上的莫執。

    ……這惡狠狠的樣子，看起來很像一隻小獸。

    他走過去將莫執拉起來，淡淡的說道：「這叫清苦砂。」

    清苦砂？

    莫執抬眼遞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她知道殷墨陽不是瞎子，肯定看得到她的疑惑。

    「三千年能制出百餘粒砂……在欲界之中，一粒就值萬金。」殷墨陽抬手為她梳理了一下頭髮。

    「這麼珍貴，為什麼給我吃？」莫執微微蹙眉，她不想欠殷墨陽太多人情。

    雖然名聲對她來說毫不重要，她上一世聲名狼藉、多少人對她羨慕嫉妒恨、惡言惡語的詛咒，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本姑娘就喜歡你們遠遠躲著朝我扔眼刀，恨得我如肉中刺，卻又不得不向我低頭。

    可是現在不同。

    現在的她在殷墨陽面前是絕對的弱勢。

    秦莫執向來不喜歡當弱者。

    身為女人，她信奉一個教條。

    那就是必須自強。

    你是豪門貴胄不可一世，我站在你身邊時，不會有人說我高攀。

    你是兩袖清風落拓江湖，我站在你身邊時，也能為你撐起一把傘。

    女人就應該有「護我所愛」的能力和氣魄。

    這不是男人的專利。

    然而上一世齊少航的背叛，也讓她深深懂得一個道理。

    事業上的失敗，大不了翻盤再來。

    感情上的失敗，才是一個莫大的諷刺，讓人絕望。

    所以她不想承受太多殷墨陽的情。

    殷墨陽看著她的眼波流轉、神色複雜，以為她是擔心這藥有什麼毒性。

    「不用怕，本王要害你，還需要用這麼昂貴的藥？」

    他笑得肆意邪魅，看不見眉目反而增加了他的神秘感，他微微欠身，湊近莫執的耳邊，問道：「你的傷口怎樣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