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顧北陌卻睜開眼睛，扭頭瞥了一眼睡在身旁的姑娘，面無表情地起身穿好衣服。

    他來到放東西的沙發旁，從腰包里抽了幾張鈔票出來，放到枕頭邊，接著放低了腳步聲朝門口走去。

    門一開一關之間聲音很輕，幾乎聞不可聞，床上姑娘仍在睡夢中，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的男人已經離開了房間。

    顧北陌裝作出來上廁所，避開樓層的保安之後，去自己藏匿槍支零件的位置將東西都收了回來，接著來到底下前台的位置，準備結賬走人。

    前台的工作人員是一名年輕女性，她朝顧北陌問道：「先生，您定的時間還沒結束，現在就要買單嗎？」

    顧北陌點了點頭。

    「您對我們這裡姑娘們的服務可還滿意？要是不滿意的話，可以投訴，我們會給您補償的。」工作人員以為顧北陌半夜離開是在這裡玩得不盡興，因為一般來「紅波浪」的客人，大多都是流連忘返。

    「額，不不，滿意，非常滿意。」顧北陌笑了笑，面帶尷尬之色地說道：「今天運氣不好，遇到老婆半夜查崗，我得趕緊走了。」

    「原來是這樣。」工作人員也露出一個心照不宣地笑容，「是刷卡還是現金。」

    「現金。」顧北陌將錢從包里拿出來，放到前台的桌子上，「不用找了，剩的給你當小費。」

    「謝謝您，先生。」工作人員朝他甜甜一笑：「需要幫您叫車嗎？」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來的。」顧北陌擺了擺手，接著朝門外走去。

    從洗浴中心出來，顧北陌去了旁邊的停車場，他坐進自己的車子，將從洗浴中心裡取出來的槍放在一旁，又微微思索了片刻，接著將車子發動起來，徑直去了自己重新選定的目的地。

    幾個小時前，他一邊和迎賓小姐纏綿，一邊不失時機地從姑娘那套話，一番打探下來得到了個重要的情報。

    上頭給羅四海派人了，所以羅四海才有底氣向剩下的各處場子增加人手。

    「有點失算了……」顧北陌揉了揉額頭：「還是低估了那個『明先生』對羅四海的信任。」

    持續施壓之下，換來的結果不是「明先生」懲罰羅四海，反而是那個幕後大佬給他加派人手。顧北陌此刻有些進退兩難，放棄吧，心有不甘；繼續襲擊其他場子吧，難度增加了不少，而且意義也不大了。

    「但這是不死不休的局，只有做掉羅四海自己才能抽身而退。」顧北陌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這也是他在洗浴中心裡改變主意的原因，「既然都危險，那就干票意義大的。」

    車子朝著「四海名門」公寓區而去，街上車輛寥寥，夜幕下路燈如炬。

    後半夜的風有些冷清，顧北陌敞著車窗，讓自己儘快恢復到最清醒的狀態。就在車子離公寓區還有一兩公里的距離時，他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將車停好，然後喬裝一番，帶好武器下車離去。

    不多時，顧北陌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四海名門」公寓區附近，這裡他來踩過幾次點，所以輕車熟路，並且還在後門的位置備了條進去的暗道。

    這條暗道在公寓區旁邊巷子裡的一棟樓上，往外延伸的天線以及金屬晾衣架子可以幫助顧北陌不通過公寓區的大門進入其中。

    攀住這些金屬支架，顧北陌將身體挪過公寓區圍牆的上方，底下除了金屬尖刺之外，還有高壓電網，他得十分小心。

    好不容易翻進了圍牆，顧北陌從十來米高的半空跳了下來，腳底輕輕落在綠化帶里的草地上。夜色下，綠化帶里翠綠的植物如同墨畫一樣，將他的身影掩映其中。

    從草叢中走出來時，顧北陌已經準備好了，他的兩把槍掛在肋下的槍套中，子彈全部上膛，腰間還別了把匕首，用來作近身防衛。

    羅四海的公寓在六樓，面積幾乎占了整層樓的一半。顧北陌進到單元樓里，並沒有走電梯，而是去了旁邊的消防通道。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避開電梯裡的監控，防止事後對方查詢視頻記錄的時候會很容易發現自己的行跡。

    樓道里是感應燈，顧北陌不急不緩地在黑暗中朝前行進，他的腳步很輕很輕，輕到燈光的感應系統都無法察覺出來。

    快到六樓的時候，顧北陌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燈光突然亮了，附近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