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貴女有忠犬 1,打秋風
大齊朝仁慶四十五年。
撫遠縣的春節。
到處都是喜慶的氛圍,大戶人家早早地就掛起了大紅的燈籠,貼起了對聯,一般老百姓也包起了餃子,孩子們因為吃上了肉而歡欣鼓舞。
鞭炮聲,煙火氣,一片祥和美好的景象。
顧宛站在一戶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的院邸門前,望著門上掛著的「顧府」的牌匾出神。
在這個充滿歡欣的氛圍里,總有一些貧苦的人民還在品嘗著民間疾苦,顧宛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面臨這種窘境。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個月了,苦卻比她上一世加起來吃的還要多。
她身體的原主是撫遠縣有名的大戶顧家旁支的後代,雖然同為顧家一脈,實力卻相差甚遠。
如今的顧府先祖顧長風是開國皇帝近臣,驍勇善戰卻又脾氣古怪,聽說皇帝留他不住,才允他回這邊遠小鎮做個富貴閒人,賞賜頗豐,由此便在這撫遠縣立下了根。
幾百年下來,顧家雖不及當初財大勢大,但其根基深厚不是一般小門小戶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而顧宛的祖父的祖父正是當年顧長風的庶弟。
按說顧家出了這麼一個有能耐的人,本應該雞犬升天才是,卻無奈顧長風與他的這一個唯一的庶弟顧長明是出了名的關係不和,這庶弟也沒能占到什麼便宜去,反而因此被打落到了泥里,由此代代落魄。
到了顧宛這一支不但沒有擺脫掉貧窮,甚至更加落魄了,原因無他,就因為顧家男子都遺傳了一個病公主病,吃不得苦,受不得累,還總以貴族自恃。
唯一一個可取之處就是顧家代代都有一條嚴格的家規:無論男女都要會識字讀書,這一點在顧宛看來至今仍是個無解的謎,飯都吃不起了,還讀書認字?
總之貧窮和懶惰使得從顧宛的祖父、父親開始,都學會了一門新的技能打秋風!
沒錯,顧宛是來打秋風的。
來之前,顧父顧餘瀝好好地提點了她一番,顧宛總結為八個字:形容夠慘,臉皮夠厚。
掃了一眼自己身上蕭索的衣服,顧宛緊了緊已經翻毛的領子,這形容不需要做什麼就已經夠悽慘了吧!
只是這臉皮,顧宛還真不知道自己開不開得了這個口,她上一世驕傲恣意慣了,無論是工作還是家庭條件都很優秀,她也從來沒有嘗過低聲下氣的感覺。
只是,家裡卻是真的揭不開鍋了,大過年的,自己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顧宛想了想心裡覺得無辜又委屈,咬咬牙,踩著已經快要離腳而去的不合腳的漏風布鞋往張燈結彩的門口移去。
「哪裡來的叫花子!滾遠一點,不要找晦氣!」顧府門廊上看門的小廝二虎看見面前髒兮兮的顧宛就二話不說趕起人來。
顧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推得一趔趄,心裡的火蹭蹭地就冒了上來:「你怎麼推人呢!我是顧家旁支的親戚,今天是來給顧老太太和顧家各位長輩拜年的!」
二虎把臉一拉,譏笑道:「又是東邊蓮花村那家的吧!拜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這顧府是你想攀親戚就攀得起的嗎?見天的來打秋風,上次趕跑了老子,今天又來了個小的!快滾!老子沒工夫搭理你!」
顧宛心裡窩了一把火,自己卻也覺得羞愧,眼看這秋風撈不著,氣也要順一順才好,當下道:「今日是我困難,有求於人,可是就算有求於人,我也是有尊嚴的!你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
人,不爭饅頭爭口氣,大不了回去被父親教訓一頓,餓幾頓肚子,要自己這樣求人,做不到!
顧宛轉身就走。
這一轉身,卻迎頭撞上了一個人,本就餓的沒了幾分力氣,更兼被撞的眼冒金星,懷裡什麼東西一涼,顧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顧家大房的大公子顧天佑被顧宛撞了個正著,身體向後倒去,幸好被身後的同父異母的庶弟顧天賜勉強扶住了。
二虎見到兩人,忙訕笑著跑上來:「大少爺,二少爺,你們回來了!」
顧天賜勾著嘴角笑著說道:「看不出來你平時在外面還挺有底氣的嘛!」
二虎忙道:「回二少爺,她是東邊那家的,又來打秋風的,小的不是怕她徒增了晦氣嘛!畢竟這大過節的,添了麻煩不是。小的這就叫人把她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