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的腳步猛地一頓。

    後悔自己就這麼把孩子交到了苗壯手裡，應該抱著送到苗家住的大院兒的。

    忍不住往後走了兩步，聽見孩子的哭聲越來越近，英子突然一轉身，藏到了不遠處的一輛汽車後面。

    聽著孩子的哭聲，自己捂著嘴也忍不住小聲嗚咽起來。

    苗壯穿好自己的大衣，把孩子緊緊地裹在自己胸前，拍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一邊往家走一邊好聲好氣地哄著，「小樹乖哈，到家爸爸給小樹講故事好不好？」

    小樹哭著大喊：「不好不好，我要小姨講故事！哇--」

    英子靠在汽車冰冷的後車箱上，捂著嘴巴差一點兒哭出聲兒來。

    孩子沒媽，實在是太可憐了。

    苗壯忙哄著小樹：「小樹別哭了，要是再哭，眼淚就把小姨買的故事書弄濕了。」

    孩子一聽，果然哭聲小了不少，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東西，抽抽搭搭地叫：「小姨......小姨不要小樹了嗎？」

    苗壯沉默了一下，說得有些艱難：「小樹乖，聽爸爸說......那不是小姨......是媽媽。」

    小樹果然詫異地不哭了，「媽媽？！」

    苗壯點點頭，把孩子抱得更緊了。

    「媽媽很喜歡小樹，更不是不要小樹。我們小樹這麼可愛、這麼乖，媽媽、姥姥、姥爺都喜歡小樹，都要小樹。」

    小樹一聽，委屈地要哭了，「媽媽走了，不要小樹。」

    苗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是爸爸做錯了事，媽媽不原諒爸爸。現在小樹好好地，不哭不鬧、好好吃飯睡覺，等長大了，再去找媽媽好不好？」

    英子的心疼地厲害，猛地一下子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眼淚如決堤的大壩，「嘩」地一下洶湧而出，猛地兩手捂住自己的臉，蹲下去低聲抽泣了起來。

    又唯恐孩子聽到了，再惹得孩子大哭一場，猛地憋住，再也不敢出聲。

    苗壯還在對孩子說：「我們回家去，再晚就會生病了。要是媽媽知道小樹生病了，該多心疼啊。小樹乖哈，現在閉上眼睛睡覺好不好？」

    「嗯。」小樹乖乖地應了一聲，突然又脆生生地問：「小樹有媽媽了嗎？」

    「有啊，小樹一直都有媽媽，就是小姨啊。」苗壯的聲音越來越遠，「以後院裡的小哥哥小姐姐再問小樹的媽媽，小樹就說媽媽在大學裡，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爸爸！」孩子的聲音明顯快樂了，「我媽媽在大學裡！爸爸，小姨真的就是媽媽嗎？」

    「嗯，我們小樹有爸爸也有媽媽。爸爸從來沒有騙過你，忘了嗎？」

    苗壯抱著孩子越走越遠，父子倆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

    英子捂著嘴，滿臉淚痕從汽車後面走了出來，看著父子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英子失魂落魄地轉身走了。

    回到家，楊主任睡覺起來了，正在屋裡坐著看報紙。

    聽見英子回來了，十分詫異，「你這孩子，大晚上的去哪裡了？要是十點不回來，我就打算去找你呢。」

    英子唯恐爸爸看見自己紅腫的眼，咳嗽了一下，「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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