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環視著周圍，張素芝撇嘴，小聲說：「住在這貧民窟里，真是的，送牛奶的都不樂意來！再說了，這麼大個院子，訂牛奶的就咱們一家。」

    「你是沒看見，每回送牛奶的一來，他們的眼神兒，嘖嘖嘖......羨慕嫉妒恨地，都能把我們吃嘍。切，自己家窮、還看不得咱們有！什麼玩意兒嘛，一群窮鬼！呸！」

    「我說，壯壯，你那樓啥時候能蓋好？早點兒弄好咱們早點兒搬走，跟一群窮光蛋住在一起，我可真是住夠了。」

    「大人還能忍，我就是擔心小樹。老跟這些窮鬼的孩子們玩兒，以後跟他們學得長成個沒出息樣兒，可咋整？再說了，沒幾個有本事的同學、朋友，以後想翻身都難。」

    見苗壯皺眉，張素芝立即說：「你別說我勢利眼兒啥的，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兒子好！說別的都還早著呢，就先不說。眼下有件事兒比較急，你可得知道。」

    苗壯忙問：「什麼事兒？」

    見苗壯很關心小樹，張素芝很高興。

    把手裡的勺子放下，端下飯鍋，張素芝拍拍手，端起鍋開始炒菜。

    一邊往裡放油，一邊說：「你留意聽聽小樹說話，有時候都不講普通話，跟著這些孩子講老土話，難聽死了。」

    「你想想，一兩歲的孩子，正是學說話的時候。小樹這要是學了一口土話，以後再想改就難了。咱們家的孩子哪能不講普通話？你能受得了？」

    苗壯想起趙玉成、田園園跟英子三個，不也是鄉下出身？現在普通話講得好好地，根本一點兒土氣也聽不出來。

    有心想反駁幾句，知道她也是為了孩子好，便沒有說什麼，只說：「現在天寒地凍地，過了年天暖和，開春就開始大幹了。怎麼也得明年秋天才能搬家，這半年就還先忍著吧。」

    張素芝當然知道蓋樓不是那麼快的。

    再說，即便樓蓋好了，工地上亂七八糟地、水電氣暖不通，也沒法住。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幾聲，正要說話，就聽屋裡小樹大聲喊：「爸爸！」

    「孩子起來了。」張素芝正要去，苗壯說：「我去吧。」

    苗壯進了屋子，見小樹從被窩裡已經坐了起來，正睡眼惺忪地揉眼，而苗苗在那頭還睡得呼天扯地、根本沒醒。

    或許是小樹驚動了她，很不耐煩地猛一轉身，又沉睡過去了。

    苗壯看著就有氣，上前把小樹放到被窩裡，說：「沒穿衣服先別出來，凍感冒了不是玩兒的。」說著，拿起衣服就要給他穿。

    小樹夾著腿，小臉皺巴著、快哭了，「爸爸，我憋不住了！要尿！」

    苗壯一聽，一把把孩子就給抱了出來，穿好棉襖，好在孩子還穿著秋褲呢，在屋裡就算出來也不算太冷。

    苗壯從床底下忙把尿盆給孩子拿過來，小樹「嘩嘩嘩」地尿完、高興了，「好啦！」

    苗壯笑咪咪地拍拍孩子的屁股，「進去等會兒。爸爸給你倒了尿盆就回來給你穿衣服，不許出來啊。」

    小樹得意地大叫道：「爸爸忘了，我會自己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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