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把王慧剛坐過的凳子一腳踢到了門外，田園園大怒：「王慧！你這是幹什麼？惱羞成怒了？我早說過，規矩就是規矩，不守規矩，你去了也不是個好員工！即便是我的員工，敢這麼蠻不講理，我也早開了你！」

    倆人動靜不大家本來就住得近，聽見樓道里有人吵嘴，都伸頭出來看。

    王慧見家屬們出來，更是委屈，這會兒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遮遮掩掩而已沒有什麼意思。再說了，田園園弄這個廠，這樓道里大家都去不了，誰對她沒有意見？以前是自己想著能去，還時時處處地護著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徹底沒戲了，跟大家是一樣的人，說出去大家一定幫著自己，誰會喜歡田園園這個剝削人的資本家！

    想到這裡，王慧立即大了聲：「我哪敢埋怨你。就是想著，咱們多好的關係、男人們又是同事，你能照顧我們掙個錢兒，大傢伙該多感謝你。」

    說著，轉臉看向走過來的眾人，「你們說是不是？咱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你雇生人哪如雇咱們自己人！我說的就是紅這個意思，哪裡是為了我自己打算了？」

    看著大家眼裡好像對王慧都有些同情似的，田園園冷哼一聲，「沒說不讓大家去上班，就是得做到公司定的章程。做不到，我也沒有辦法。我是廠長、經理不錯，但是你們可知道，這廠子是集體的，不是我個人的。我拿出錢來，也就是個承包，每年要給公家交錢的。」

    「用誰不用誰，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要技術沒技術、要手藝沒手藝，再不拿錢出來幫廠子度過難關，人家工廠憑什麼接收你？你去了，是要給你開工資的。你不創造效益，工廠哪有錢發給你？我們公司是自負盈虧的集體企業，國家不給一分撥款。我的壓力有多大、工作擔子有多重，你知道嗎？」

    自從這趟回來，大家還從沒見過田園園發過這麼大火。就連月娥自詡跟田園園關係好的，也不敢上前勸。

    田園園說著說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發紅，看眾人都盯著自己，田園園壓下哽咽，淡淡地說：「王慧嫂子的想法，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不是不幫你們，我早說過了，等廠子效益好了，大家去了也不是不可以。現在我們天天都是處理積壓貨、庫存貨，哪有什麼利潤？！」

    「多一個人多一份開銷，跟我們居家過日子是一樣的。家窮了，都知道手緊點兒，我現在就是公司的當家人，當然不能大方地隨便進人。大家要是不理解，我也無話好說。以後大家各自過自己的，我還省得落埋怨！」

    說完，轉身進屋。

    眾人有的忙跟著進來了，有的在門外，紛紛勸解。

    「大家都是軍屬，天天和和氣氣地，哪有那麼多說道。園園，彆氣，大家心裡都沒怨你。」

    「王慧你也是，多體諒點兒園園，啥都沒有了。不是說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去嘛。」

    「就是就是，到時候園園的廠子好了，咱們都跟著發財。」

    「」

    正說著，趙玉成幾個男人回來了，「你們擠在樓道里，這是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