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李教主。」寧經天抱拳。

    李澄空輕笑一聲：「這算是寧宗主果決的獎勵，後會有期。」

    最後四個字越來越輕微，已然遠去，徹底消失不見。

    李冰玫露出笑容：「師父，如果他那邊隱瞞，那我們就能掩得住。」

    寧經天頷首。

    李冰玫長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

    她看寧經天一點兒沒有笑意，沒有如釋重負之感，驚奇的道：「師父，怎麼啦？」

    寧經天擺手。

    「師父到底有什麼事啊？」李冰玫道：「這次的事還多虧師父你臨機決斷，才能免了我們馭天宗的大難。」

    「別說好聽的。」寧經天擺手道：「我知道自己這一步……，反正是沒臉見你師祖他們了。」

    「換了是哪一位師祖，都會是師父一樣的選擇，而且還不如師父你果斷呢，到頭來一點兒好處討不了，反而可能會受巨大損失。」

    她能斷定，如果磨磨蹭蹭不答應，李澄空一定不會手軟。

    到頭來還是得答應，但那是被打趴下了之後再屈辱的答應，遠不如現在體面。

    雖然在別人看來，師父這是未敗先降，未打先跪，懦弱無能。

    自己卻覺得師父是大勇之人，能拼著承受罵名而毅然決然的歸降，保全馭天宗。

    這份胸襟是遠非常人能及的！

    「嘿，你呀……」寧經天失笑，搖頭看著她：「別人可不會這麼想！」

    「問心無愧便是了，」李冰玫笑道：「況且他們也不知道啊，我們能瞞得住。」

    「但願如此吧……」寧經天嘆息。

    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能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自己的罵名是擺脫不掉的。

    李冰玫道：「師父在擔心這個？」

    「唉——！」寧經天搖搖頭：「讓趙長老進來吧。」

    「是。」

    「宗主，李澄空來做什麼？」趙天樂撩簾進到大殿，皺眉道：「無事不登三寶殿。」

    寧經天淡淡問：「趙長老知道他意欲何為？」

    趙天樂道：「老夫不知。」

    「魯道一死了。」寧經天拿起茶盞，發現茶已經涼了，朝李冰玫抬一下。

    李冰玫裊裊而去。

    「什麼？！」趙天樂屁股快要落到太師椅上，猛一挺腰又站起。

    寧經天道：「死在天魔散之下。」

    「不可能！」

    「查一查就清楚了。」寧經天淡淡道：「他在哪裡？」

    「他閉關太久，我怕憋出病了，就讓他去外面散散心，現在卻不知在哪處。」趙天樂臉色陰晴不定：「我去問問。」

    「不必了，已經讓小玫去問。」寧經天道：「他可有什麼仇人？」

    「沒有。」趙天樂搖搖頭：「從小就跟著我進總壇，父母也健在，多數都在閉關，或者研習陣法，或者修煉武學，沒有機會下山跟人結仇。」

    「有可能剛結的仇。」寧經天淡淡道：「他一直悶頭閉關，難免性情會有幾分極端。」

    趙天樂點點頭：「他性子是有點兒古怪，可是……」

    他慢慢坐下，神色不屬的發呆。

    寧經天沉悶不語。

    半晌後，李冰玫輕盈進來，奉上茶盞，輕聲道：「師父，趙長老，魯師兄確實沒了，還有梁師姐，陪著他一塊兒去了，都是死於天魔散，……徐繼仁師兄與周萬同師兄發現的他們，剛剛回總壇稟報。」

    「怎麼死的？」趙天樂咬牙道。

    李冰玫輕輕搖頭：「這世間能用天魔散的，除了趙長老與魯師兄，還有誰人？」

    「李澄空！」趙天樂沉聲：「一定是李澄空！」

    李冰玫道：「有可能是他，修為奇高，不過魯師兄為何招惹上他了呢？」

    「李澄空怎這麼容易就打發了？」趙天樂盯著寧經天：「他到底為何而來？」

    「想看有沒有辦法解天魔散，他也中了天魔散。」寧經天搖頭嘆一口氣：「我給他看了天魔散的心法。」

    「宗主你怎能給他！」趙天樂的聲音陡然拔高。

    寧經天平平淡淡：「不給又如何？難道讓他拉著我們馭天宗陪葬？他有這個能力，還不如給他希望，讓他破解天魔散去。」

    「……李澄空！」趙天樂雙拳攥緊，拳背青筋賁起，如蚯蚓在皮膚下蜿蜒遊走。

    李冰玫輕聲道：「趙長老，你要找李澄空報仇嗎？」

    「……不用我找，他必死無疑！」趙天樂遲疑一下，便發出冷笑：「他逃不掉天魔散！」

    李冰玫點點頭道：「我倒是巴不得他能解開天魔散，要不然，我們馭天宗……」

    「宗主，我們趕緊撤吧。」趙天樂沉聲道：「撤回第二總壇，徹底隔絕於世！……待李澄空死後，我們再搬回來！」

    「不必了。」寧經天擺擺手：「我相信李澄空有辦法救自己的命。」

    「天魔散無藥可解！」

    「世間沒有無解之毒，李澄空會有辦法的。」李冰玫道：「李澄空畢竟不同於常人吶。」

    「可不能冒這個險吧？」

    「趙長老，除了魯道一，沒有第二個人會這天魔散了吧？」

    「沒了。」

    「那就好，你先去吧，容我考慮一二。」

    「……是。」趙天樂緩緩起身離開。

    ——

    兩聖女倏然消失，已然回到青蓮宮，再從青蓮宮回到大月光明宮，回到獨孤漱溟身邊。

    獨孤漱溟現在懷著身孕，兩女在一旁照顧，免得出什麼意外，尤其預防有人刺殺。

    她們兩個能提前感知到殺意。

    李澄空與宋玉箏回到她的公主府。

    李澄空坐到她的後花園小亭里，她接過侍女奉上的茶，親自遞給李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