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不可怕，有文化講道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二者結合，流氓開始講道理冒充文化人了，人家拿著動物園的全票，說老子們買票的時候給的是全款，你們動物園卻只開放一部分區域，這算什麼意思？

    這是欺騙消費者，這是詐騙，這是赤果果紅彤彤的商業欺詐！

    動物園的員工上來勸，說我們這是在拍電影，請諒解。流氓說我又不是你爸，憑這麼諒解你？要諒解也行，要麼十倍賠償，要麼讓我們進去瞧瞧，到底是拍什麼電影，是不是兒童不宜的那種？

    十倍賠償錢，十幾個小混混的門票就得賠償幾千，錢不算多，可今天賠了，他們明天准得再來，以後每天都來，動物園就養著這群『爸爸』吧。再說了，賠償了他們，別人怎麼說？

    來勸的員工找到了保衛科，老董帶著一組保安趕過來，沒等老董開口，帶頭的兩個混混就耍起了無賴，朝地上一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嚷嚷著反正你們動物園就是黑社會，店大欺客，養著一群流氓打手欺負人，這是動物園的老把戲了。你們要打就打吧，老子們不還手，到時候孰是孰非自有公論。

    老董鼻子都氣歪了，一群流氓混混跑動物園來鬧事，指著鼻子罵他手下的保安是『黑社會』，這不賊喊捉賊嘛。

    給蘇銘打了個電話，蘇銘聽老董轉述對方的話，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這擺明是為了前幾天砸車的事情找場子來的嘛。

    讓他們看，不就是拍戲嘛。

    拍攝區域放開了一個口子，十幾個小混混興沖沖的進去，正準備鬧點事攪黃了拍攝劇組，可一到現場，小混混們傻眼了。

    百來條精壯的漢子，一個個手持鐵棍鋼鞭，****著上身露出精鐵一般的肌肉，神情冷峻，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不遠處，一個穿著武警制服的軍官，正蹲在攝像機後面看鏡頭。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如果是流氓遇到兵呢……

    「好好好，真是好電影，你們忙，你們忙……」帶頭的小混混訕笑一聲轉身就走，離開攝影區域後，一陣小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動物園，以後再沒出現過。

    除了這個小小的插曲之外，拍攝的過程一切順利。郭子建從片場最底層一步一個腳印混起來，劇組的全部職位，他幾乎都幹過，對於拍攝工作的掌握度非常高，完全不用蘇銘草一點心。

    蘇銘的主要精力，用在電影未來的發行上。

    一部電影最後能不能賺錢，電影本身的質量是一個原因，電影前期的宣傳是一個原因。

    電影質量不去談它，宣傳方面受到總投資的限制，蘇銘並不準備在這次『試水』中投入太多，只僅僅利用微博和直播平台進行簡單的宣傳。陽川市本地的票房應該不會太差，因為這部電影已經被深深的烙上了『陽川市』的標籤，本地觀眾會捧場。

    可如果想在全國範圍內大規模宣傳造勢，那要花得錢就海了去了，按照普遍規律，一部一個億投資的電影，如果想在全國範圍內進行有效宣傳，宣傳費用可能就占到三分之一到一半。

    除了電影質量和宣傳，對於票房真正有決定作用的，是各大院線的排片。

    電影拍的再好，宣傳再到位，電影院就是不給你排片，一天一個影院總共放一百場電影，就給你排兩場，還都是在半夜兩點半，你能有什麼辦法？就是再好的電影也沒有票房可言。

    很多大爛片能取得驚人的票房，而一些不錯的片子票房卻悽慘可憐，和院線的拍片不無關係。蘇銘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有的電影一天有十幾場，連續放一兩個月，有的電影前後攏共就上映三五天，等知道上映去買票的時候就發現已經下映了，票房差距當然大。

    可以說，院線決定了電影的生死。

    二三十年前，香江電影市場最火爆的時候，邵氏、嘉禾、金公主，得寶、新寶幾大院線爭霸，完全就是一部風雲史。從那個年代殺過來的龍五，對於院線的重要意義再清楚不過了。

    當然，院線拍片，除了私下交易、打壓對手等因素外，最重要的，還是院線方對這部電影是否看好。院線也是要賺錢的，覺得可能盈利的片子就會多排，反之少排。

    蘇銘這部片子嘛……沒有大導演，沒有名演員，沒有大投資，粉絲基礎普普通通，稍微能值得一提的，可能也就是龍五是製片人，張家徽是監製。

    這個張家徽同學，從頭到尾蘇銘壓根就沒見到過他。

    院線方面，蘇銘沒有半點關係，打電話聯繫過幾家院線，人家根本不買賬，有幾家規模小一點的院線，看在蘇銘滿腦袋的光環面子上，給了5%的拍片率，三天上映時間。

    這頂個屁用！

    倒是有幾家中等院線得到了動物園拍片的消息，一開始還露出了合作的興趣，可一聽是恐怖片，沒有愛情元素，沒有明星效應，態度立馬就降到了冰點。

    不僅蘇銘沒門路，這次連趙昀都束手無策了，難得發現有一個他不涉足的正當行業。

    偏偏能做院線的，後台都大的嚇死人。電影是個大蛋糕，票房本身收入、電影周邊產業以及帶來的種種效益驚人，有資格涉足這個行業，成立院線的，都是國內的巨無霸。

    比如萬達，完全不需要給蘇銘一個人大代表面子，俄羅斯空降師再牛，還能派兵把萬達廣場占領了不成？

    只能指望龍五。

    「十哥，你這個製片人，這種時候總要出來說話吧。」蘇銘在電話這頭笑呵呵的說。

    「我就知道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排片，早說讓你拍一些商業片嘛，你不聽，非要走文藝路線……」龍五在心裡已經把蘇銘劃到了『有情懷』的文藝男青年一類，還以為他拍電影，是為了圓夢。

    「十哥說這些沒用的做咩啊，你到底幫不幫啊？」蘇銘問。

    「哇，現在的後生仔真囂張，威脅我呀。」龍五在電話那頭呵呵笑了起來：「好吧，後生有為，我幫你爭取爭取，不過話說在前面，你這部片，實在沒人看好，能爭取到多少我不敢說，總之盡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