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庭，一套常規程序走下來後，很快就進入了辯論階段，懷著小心思的張律師早就已經無心為趙現營辯護，準備象徵性的拖上幾句之後，就順勢而退。

    看著氣勢咄咄逼人的黃梓，站在被告代理人席位上的張律師心中暗暗冷笑，在他看來，能有現在的局面，完全就是他刻意引導出來的，要是他認真起來，一個小小的新人律師，哪裡會是他的對手？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天籟音樂的錢也收了，曹鵬的意思是只要和趙現營撇清關係就行，多餘的事情，他才懶得去做。

    張律師心中暗暗盤算著，「差不多也拖了三十分鐘了，再扯上兩句就結束吧……」

    將近三十分鐘下來，張律師裝的還是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如果趙現營事先不知道那些事情，恐怕還真不知道旁邊這貨一轉頭就要賣了自己。

    在事先知道的這個前提之下，張律師那副『極力辯解』的樣子明顯就有點假了，放在桌子下的那雙拳頭不自覺的握緊，整個人的臉色越變越難看。

    就在這時，他清楚的看到了站在對面的黃梓衝著他使了一個眼色，這是他們事先確定好的暗號。

    「審判長！我有話說！我要坦白！」

    一句話，讓正站在趙現營身旁，為他『極力辯解』的張律師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對於趙現營這突然的開口，他明顯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怎麼回事？我不是事先跟你說過，辯護的事情全部交給我，你不要亂說話嗎？」張律師壓低著聲音說道，同時還特意裝出了一副誠懇的樣子，「這件事還有轉機，不需要急！」

    「呵。」殊不知，他這副誠懇的樣子落在趙現營的眼裡，只能讓他感到噁心，一聲冷笑，對於張律師，還有他身後的天籟音樂，他是徹徹底底的失望了，「審判長，我要坦白！」

    相比起一臉預料之外的張律師，判決了無數官司的審判長顯得十分沉穩，「准許，」

    「關於誣衊free樂隊成名曲《麻木》的這件事情，是天籟音樂的老闆，曹鵬指使我這麼做的！」

    一句話說出，這完全預料之外的發展引得整個旁聽席都產生了一陣喧譁。

    「肅靜！！」手中法錘一敲，那厚重的聲音讓整個法庭重新安靜下來。

    「審判長，我的被告精神不太穩定，我申請暫時休庭休息！」張律師有點慌了，一邊說話，一邊拼命的想將趙現營按回椅子上。

    「審判長，我抗議，被告代理人無權強行打斷被告發言！」

    「我的被告現在精神不太穩定，這種狀態之下，任何發言都不足以取證！」黃梓的話把張律師逼急了，一口咬定趙現營就是精神有問題。

    「審判長，既然被告代理人一口咬定被告精神不穩定，那麼我現在申請對被告進行現場精神鑑定！」

    「糟糕！」在聽到黃梓這句話的瞬間，張律師頓時就意識到，自己被陰了！

    法庭之上，被告和被告代理人往往都是統一戰線，像現在這種被告突然自己站出來拆台的事情，幾乎是聞所未聞，因為如果你不想繼續打官司了，那直接認慫，找對方私了不就行了？幹嘛還累死累活的趕過來開庭？

    這個坑，簡直讓張律師防不勝防，他覺得，無論換了哪個律師，在這種局面之下，也只能通過『被告精神不穩定』之類的話來掙扎一下，如果成功爭取到休庭休息，那麼，他還能在休息期間爭取一下。

    而結果是，對方就是算準了他的這句話，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直接申請要求進行現場鑑定！

    這個申請簡直合理到讓他完全無法反駁！同時，張律師也是清楚，一旦精神鑑定結果出來，確認趙現營的精神沒有問題，那麼，這場官司就真的沒得打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點什麼？你這簡直就是自殺行為！」張律師覺得自己還是得再爭取一下，如果趙現營能改口，那麼這件事還有迴轉的餘地。

    聽著張律師那特意壓到很低的聲音，趙現營臉上的冷笑變得更加明顯了，「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想要賣我！」

    當時，張律師就感覺自己整個大腦都猶如爆炸了一般，轟的一聲，完全變得一片空白，一雙眼睛連忙向著對面的原告席看去，只見作為原告代理人的黃梓正一臉玩味的看著自己。

    這一刻，張律師真真正正的明白了，對方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趙現營給策反了！！

    法院的精神鑑定人員很快趕到，當庭進行了精神鑑定，最後得出結果，趙現營的精神完全沒有問題，而他剛才指證天籟音樂老闆曹鵬的話，自然也是毫無疑問的確認為有效證詞！

    因為情緒的劇烈起伏，張律師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審判長，我有異議，被告剛才所說的事情與本案無關。」

    「不，有關！」黃梓直接將張律師的話打斷，然後取出了他們的訴訟單，「上面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清楚楚，被告方為天籟音樂以及旗下的sf樂隊！作為天籟音樂的法定代理人，曹鵬自然也是我方的狀告人之一！」

    硬生生的被黃梓堵了回來，張律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同時，心中亦是升起了一絲驚懼，對方挖的這個坑，比他想像中還要大得多啊！從這個局面來看，對方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sf樂隊，而是天籟音樂！

    而且，這攤牌的時機更是絕了，讓他們完全沒有準備的時間，想要一口氣幹掉他們，手段之強，簡直令人倒抽一口冷氣。

    張律師完全無法想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律師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手段。

    事實上，這個巨大的局當然不是黃梓設下的，設下這個局的人，是從開庭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悠哉坐在原告席上，完全擺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架勢的羅澈！

    而且，羅澈設下的這個局，可要比張律師想像中的，還要龐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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