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五萬米的高空，每秒52.3米的降落速度，生命之球足足墜了十五分鐘，才重重摔在平坦的鳳凰山下，彈起上百米高。

    「哎呦！」

    老人被突入起來的反衝力震起，頓時從睡夢中清醒，伸手亂抓。

    「咚。」

    「咚。」

    「咚咚咚……」

    又過了兩分鐘，球體才停止了跳動。

    「哎呦我滴老骨頭。」

    老人捂住腰間盤，齜了齜牙，掙扎爬起，就要出去。

    「等一會吧大爺。」

    陳宇一直默默護在生命之球周圍，阻止對方想要出來的想法，直接抱起大球，飛向鳳凰山頂。

    如果現在就放出來，等會不好「搬運。」

    「小伙子，你後背那個是火箭推助器嗎？」老人趴在球內好奇的問道：「多少錢買的？給我也來一個。」

    「……這個買不到。」

    「稀奇，除了核彈，還有啥買不到的？」

    「看來大爺您沒啥事，還能說個不停。」

    「不說話那不死了嗎？」老人吹鬍子：「你看我還能動彈，一動不動就成王八了。」

    「……」

    陳宇發現自己的腦迴路，竟然和這個老大爺驚人的相匹配！

    這讓他感到擔憂。

    擔憂自己老了是不是也成這德性……

    很快，兩人飛到山頂。陳宇先是連接好傳送門的空間，隨後打開球體入口，洶湧的潤滑液頓時將老人沖了出來。

    趴在迅如融化的雪地上，老人被攙扶站起身，回頭看了眼山下，突然面色鄭重，身板停的筆直，面對陳宇敬了一個相當標準的軍人禮。

    「額？」

    陳宇愕然後退一步：「大爺，您什麼意思……」

    收禮，老人握緊陳宇的雙手，認真道：「你，是個好孩子，優秀的孩子。國家的未來，就靠你這樣的有志青年建設了。」

    「您…您這變化有點突兀啊。」

    「其實之前和你說的，都是老頭子胡說八道。只有一點，走路路壞、走橋橋塌是真的。」老人微笑：「因為我是一個退伍老兵。」

    「這樣啊。」陳宇上下打量老人：「剛才真看不出來。」

    鬆開手，老人腰板再次羅鍋，氣勢不再。彎腰從地上的照片，得意洋洋的遞給陳宇觀看：「漂亮嗎？」

    「還行。」

    「承認別人優秀很困難嗎？」

    「好好好，漂亮。」

    「嘿嘿。當然漂亮，這是我媳婦。」

    「您直接拿百天照得了。」陳宇哭笑不得。

    「沒有現在的……」老人微笑：「她只有這一張照片，因為她死了。」

    陳宇挑眉：「抱歉。」

    老人擺擺手：「沒什麼可抱歉的。我倆剛結婚，她就被流彈打死了。我用袖子蹭啊蹭，那血怎麼也蹭不乾淨。我們團當時窮啊，都窮。為了能讓她漂漂亮亮的走，全團把僅剩那點的布料給她做了一件新衣服。」

    說著，他眼眶再次模糊，撫摸著照片，不受控制的哽咽：「真他媽窮啊，白色布料都用上了，還差半個袖子。幾個戰友包紮的白布拆下來了。草他嘛的。」

    霎時間，山頂的氣氛變得沉重。

    直播間瘋狂的彈幕也漸漸稀疏。

    「但這都值得。」老人深呼吸，收回老照片，轉身指著鳳凰山下的美景：「看看這雪，這風景，你們能說它不美？」

    「美。」陳宇道。

    「美就行了。美的東西必須拿住，除了自己人，誰他媽都不能碰。我們這幫老東西做了所能做的一切，以後什麼發展啊、經濟啊、軍力啊，還有你這種高科技啥的，就靠你們了。我是真喜歡你啊，又造島又上月球的，好樣的！」

    拍拍陳宇肩膀，老人兇狠瞪了任地獄代表一眼，撿起拐棍，搖搖晃晃的走向傳送門，一邊走，一邊唱著長調。

    「你們好好發展太空。我呀，就願與這山河同在。」

    話音落下，老人身影已消失在傳送門中……

    站在山巔，陳宇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