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傳送門的不斷展開，一波波的教授被傳送而來，漸漸占滿了整座中央庭院。

    抬起文件看了眼名單，確認所有學者均已到場，陳宇這才關閉傳送門，走到高台上，故意用「深邃」的目光掃視全場，朗聲道：「各位都是自然學科最頂尖的專家或教育工作者，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此，我表示由衷的感謝。」

    「大家不是官僚，這裡也不是在開會，我本應該不說廢話，直入正題。但除了各位，現場還有超過一千四百萬普通人在關注。他們大部分對世界、對科技、對人類文明的發展與困境還不甚清晰。所以，一些囉嗦也不能落下。」

    背起雙手，他回憶半晌腦海中的文案，開口：「通過哈勃望遠鏡，我們知道了宇宙來自一百三十多億年前的大爆炸。如果把130億年比喻成13年，那麼太陽系就出現在4.5年前。我們所知，最早的生命有機體出現在4年前。恐龍大約在三個星期前滅絕。」

    「最早的智人在50分鐘前於非洲開始進化。工業革命發生在6秒鐘以前。第一次大戰發生在兩秒以前。至於二次大戰、核武器的誕生、廣島成為計量單位、人類登月、電子革命、信息大爆炸等等，都只不過是最後一秒鐘的事情。」

    【人類牛逼！】

    【牛逼+1】

    【哈勃和宇宙大爆炸是什麼關係？怎麼就知道宇宙有130億年歷史？】

    【我出生在0.001秒以前。】

    【up主！您看我跪的姿勢標準不標準。】

    「通過這樣的時間對比，普通人很容易產生一個認知錯誤……」

    陳宇看向鏡頭，伸出一根手指：「人類的科技開始了大爆炸，並且這爆炸的火焰還會一直持續很久很久。」

    「但遺憾的……」

    「普通人並不知道，在這輝煌背後，是無盡的絕望。」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人類，已經進入了瓶頸期。這個瓶頸期的學名，叫做發展障礙。」

    「當前你我，尤其是華夏人的生活之所以感覺日新月異，仿佛一天一個變化，這不叫科技爆炸。其實只是信息網際網路這單獨的一支產業在迅猛發展而已。」

    「實際上，最重要的能源、動力、材料、半導體，乃至更重要的基礎物理學的發展已經緩慢到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地步，說是徹底停滯也不為過。」

    「屏幕前的觀眾們注意到了嗎？那隱藏在輝煌下的黑暗？」

    「比如：摩爾定律早已失效。五十年前阿波羅計劃的土星五號，其運載能力至今也沒被突破。百年之前由愛因斯坦創立的相對論和量子理論，到了2020年仍是人類科學最前沿。幾百年前牛頓創立的力學，2020年仍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不了解……」

    話音微頓，陳宇將目光從攝像頭轉移到面前的眾人：「這些問題，你們更清楚吧。」

    眾教授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在華夏的課本上，有一段故事被反覆提及，那就是堅國研究核武用了多久，蘇威爾用了多久，而華夏只用了短短几年便研製成功。相同的，還有計算機、戰鬥機、導彈、衛星、晶片等等。」

    「要承認，這些進步是很驚艷，但終究只是順著前人路子，少走了許多捷徑。很少有人知道曼哈頓工程之前，核彈能否實現的理論支撐都沒有。這，也引出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科技的開創難度。」

    「一項科研技術的最關鍵、最難點，不是人力、精力、金錢、時間上的投入。而是我們不確定這項技術能否實現。」

    「就如同被全球研究的可控核聚變，這是全人類延續文明的最關鍵科技，沒有之一。但可笑的，至今，學術界也不確定可控核聚變是不是看似美好、實則無用的『永動機』。」

    「用更簡單的說法，就像一位智障老師出的題，我們不確定這些題是不是本身有錯。埋頭答題後，很可能在一道題上算到死，也得不出個結果。這便是科技沼澤，平坦的地面處處深淵，踩入即死。」

    說到這，陳宇有了片刻的愣神，在腦海里想起六中們的老師……

    「科技樹點歪一個小分叉，就導致曾經某個超級大國的解體。」

    「科技樹點歪一個大分叉，甚至人類文明都將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