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鋒看著林生收拾完紙片，像是被抽乾了力氣，就這樣癱在沙發上。

    「不用同情我……」

    「當年北方爆發了一場妖亂，一個村子裡的人全都死了，為此我殺了不少的妖，也是在那個時候進入到宗師，只不過妖族比我們想像之中的更加複雜和狡猾。」

    「它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找到了我家人的信息，潛伏到了滬市，殺了我的妻兒。」

    陸鋒靜靜聽著，就像很多故事裡的劇情一樣，無非是一個俗套的故事，可放在自己身邊，那就顯得有些淒涼。

    陸鋒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傷口很痛，連他的肉身一時半會都沒有恢復。

    「妖族很嚴重嗎？」他開口道，嗓子冒煙，林生從冰箱裡扔給他一瓶水。

    「我不知道，僅有的記載而言，其實還好，只是顯然這只是表面的現象，一個種族，文明程度和我們一樣，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否則的話，也不會有辰家、小道門、佛宗和苗山，也不會有山里人的存在。」

    「你難以想像，那些野獸一般的生物，能夠開口說話，或者變化為人形，可偏偏，科學上證實，和我們人類是完全兩個種族。」

    「餓了嗎？」

    林生換了套衣服出來，宗師的恢復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中了子彈，也不必全身無力躺在床上。

    他打開冰箱，翻出一些手工做的水餃。

    「你要報仇嗎？」陸鋒問道，望著被收拾好的紙片，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林生要趕快回來，因為這些畫每天都需要能量補充。

    鍋里的水開始，漸漸的，小屋裡充滿了暖意。

    「我當然想要報仇，可我連那潛伏進來的妖都不知道是誰，你知道的，同一個種族的妖，在我們眼裡都一個樣，其實他們看我們也差不多一個樣。」

    「我這些年一直住在這裡，沒有搬家，就是想要等那些妖過來，可惜滬市的治安不錯，從那以後就沒出現了。」

    「那個時候治安怎麼不好了？」陸鋒下意識的說道。

    鍋里的水餃沉沉浮浮，那攪拌的筷子猛的一頓，敲打在鐵鍋邊緣，發出一聲脆響。

    陸鋒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既然滬市的治安向來不錯，為何當年偏偏出現了漏洞。

    當妖氣爆發的一剎那，哪怕它們可以潛伏進來，但也很難離開，畢竟這裡可是有特調局的分部。

    「當年南宮乾是這裡的主管？」

    林生沉默了會道:「是也不是，上面正在模凌兩可之間，要麼是他，要麼是我。」

    陸鋒冷笑一聲。

    「不會是他，我對他很了解，那老頭心性高傲，不屑於做這些事情。」

    「你打傷了他的一隻眼睛。」

    「你比他年輕，當年修為和他差不多。」陸鋒道。

    林生深深嘆了口氣:「應該不是他。」

    兩人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做討論，不過多時，兩碗熱騰騰的水餃端了上來，水餃上面撒著翠綠的蔥花，還有一些金黃色的蛋絲，配著紫菜，讓人食慾大開。

    陸鋒正好餓了，撈起一個大口吃下，而後臉色難看，直接頓住，一股奇怪的味道沖向大腦。

    「這是我媳婦做的水餃，在她被妖殺的那一天，他正好要帶著女兒回老家一陣子，怕我一個人在家懶得做飯，就包了幾百個水餃。」

    「有豬肉、牛肉、香菇……」

    「幾年過去了，這些水餃我一直冷藏著，捨不得吃，哪怕壞了。」

    「每當想她們的時候，我就煮幾個，七八年了，這幾個是最後幾個了，以後再也吃不到媳婦做到水餃了。」

    他沒有哭，只是在訴說，很平靜。

    陸鋒努力將口中的水餃咽下去，他知道，這對林生而言，是無比寶貴的東西。

    「以後去我家，我請你吃漫漫做的面。」

    兩人沉默，吃完了水餃，渾身疲憊，尤其是林生，他今晚受傷太重，沒有個把月根本無法完全恢復。

    「你我也算是同命之人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林生笑道。

    「嘶——太肉麻了。」

    陸鋒打了個寒顫，朝著黑夜裡走去。

    林生靠在窗口，天空無雲，所以有月光，有月光的夜不太適合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