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太子 第二百零九章 我心難安
一里外,正在奔行牛車上,周瑤微微睜開了眼,只是因剛才的悲痛,讓她仍臉色慘白,看著就讓人心疼。
「小姐,您這又是何苦?」跟著她的丫鬟低聲哭泣,後面跟著的牛車裡,是以備不急之需跟著的邵府僕婦。
而在牛車前後,有一個騎馬護送的護衛。
就算是個丫鬟,也不得不說,無論自家小姐對已逝邵公子的情誼,還是邵公子對小姐的情誼,以及邵家上上下下的厚道,都極難得。
邵公子沒有亡故,這是多好的一門親事!
自小青梅竹馬,兩家是感情好的世交,未來夫婿有才有貌還有情,既無婆媳問題,也無姑嫂矛盾,上上下下的邵家都與小姐早熟悉了,只要嫁過去,顯而易見的,必能順遂快活。
偏偏,這世上悲劇,泰半是將美好的東西毀給人看。
昨日得到了消息,老爺夫人也如中雷殛,聞著邵家退親,更是感慨:「吾家與之世交三十年,不枉。」
雖不好意思,為了女兒,還是接受了退婚,本想隱瞞,只是恰被小姐聽見,老爺夫人害怕小姐想不開,派了自己嚴防死守。
是她實在不忍,在小姐差點跪下求時,終於豁出這條命不要,也要帶著小姐去見邵公子最後一面。
只是,小姐也太痴了,竟然當眾哭棺,還吐了血,回去怎麼交代?
丫鬟這個旁觀者,都跟著難過,此刻她勸著,又何嘗不知道,遇到這樣的事,如何能勸得動?
如何能想得開?
只是看到小姐這樣,丫鬟後悔了。
「早知小姐您這樣難過,奴婢就不該帶著您偷跑出來。」
吐血不好,哭棺更不好,這樣就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以後怕對嫁人有妨礙。
「這不關你的事。」周瑤睫毛微動,神色素淡,說:「是我自己執意要來,森郎歸來,我不來迎,我心難安。」
「我本沒有想著哭棺。」
「森郎之心,邵家伯父伯母之心,連我家父母之心,我豈有不懂,都是為我一心一意考慮。」周瑤慘然一笑,惆悵說著:「我本拿定了主意,只看一眼,只看一眼。」
「不想實在情不自禁,給邵家周家都帶來了麻煩。」
「小姐,呸呸呸!不要說這樣的話!」丫鬟急眼說著,見著她低垂螓首,給窗外雪光一映,素若春梅綻雪,潔似秋菊有霜,又急又悔,說不出話來。
「而且,母親也知你帶了我出來,不然只憑你我二人,又如何能使得動府里的牛車,如何能順利到了碼頭?只靠你我面子,如何能讓府里的人冒險?」
父母疼她,初時怕她尋短見,可見她痛苦不已,終還是鬆了手。
丫鬟有些不信,但就在這時,牛車忽然就放慢了速度。
「是周府的管家,帶著大夫在路邊等著。」牛車外的護衛驚訝。
丫鬟這才信了:「之前竟真是老爺夫人放行。」
不然不會在距離碼頭這麼近的地方就守著人,隨時待命,連大夫都備好了。
而周瑤則半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我有何幸,生在此家,可我生來秉性不足,怕又是白首送青絲,我該拿什麼來報答呢?
她再也撐不住,漸漸半昏半睡,無人看到,她緊緊握著的手帕,因染了血,有一縷東西漸漸順著她的掌心,滲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等周瑤醒來,發現自己已躺在閨房的拔步床上,輕紗帳簾高高挑起,身上蓋著的是柔軟的被子,屋內有著暖香沁人心脾,而不遠處隱隱有人影晃動。
「小姐,你醒了?」隨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盯著她動靜的丫鬟,立刻就驚喜叫了一聲。
屋內的人驚喜圍上來。
接著,外面的人也跟著知道了。
閨房的外廳,容貌俏麗,與周瑤有三四分相像的婦人,正聽著大夫捋著鬍鬚說著大論,都說久病成醫,這病人的家人久了,也能多少懂了一些了。
「夫人,小姐醒了!」就在這時,裡面跑出一個丫鬟,衝著周母急急說著。
周母立刻站了起來。
「夫人,小姐的病,是先天不足,又是心病引發,老夫寫個方子,多少可以紓解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