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的陸三良低著頭匆匆走出了那棟樓，只是還沒有走多遠，便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陸三良驚魂未定地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這個人先前遇見過。

    正是那個臉部義體屏像是水鬼一樣的人。

    後者正在那裡看著那處樓道。

    陸三良眯了眯眼睛，迅速地從兜里掏出那根機械骨刺。

    只是還沒等到他動手，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便落在了耳中。

    「陸三良？」

    陸三良愣在那裡，伸手扣住了陳溪午的那張機械屏。

    「是我，陳溪午。」

    陸三良默然少許，鬆開手來，將那根機械骨刺塞回了兜里。

    陳溪午確實沒有想過，先前遇見的這個人便是陸三良。

    事實上，如果不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種極為熟悉很是濃郁的煙味，陳溪午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後者終於鬆了一口氣，而後拉著陳溪午跑去了附近的一處逼仄的巷道里。

    「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溪午看著氣喘吁吁的陸三良，滿是不解的問道。

    後者只是沉默地站在那裡，靠著牆，點燃了一支煙，用力的吸著，而後長長的吐了出來。

    「我完蛋了，陳溪午。」

    陳溪午神色一驚，看著陸三良問道：「怎麼回事？」

    陸三良有些脫力地靠著牆滑坐下去，回頭看著那一處漸漸被潮來坊燈光覆蓋的小樓。

    「聽說白月灣被人鬧了一場，我想探聽一下消息，於是宰了一個澄明會的義體人。」

    陸三良深吸了一口氣，收回目光，一口將那支煙吸得燒到了菸蒂，而後在地面按死。

    「但我沒有想到，那個人是城安局不知道哪個部門留在澄明會的線人....」

    陳溪午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在聽著天方夜譚一般。

    巷子裡安靜下來，只有二人的極不平穩的呼吸聲。

    「城安局有人在針對我。一旦這件事情被人知道，陳溪午。」

    陸三良抬頭目光深深的看著這個年輕人。

    「我死無葬身之地。」

    陳溪午震驚之餘，神色也複雜了起來，默默的看著陸三良，緩緩說道：「那你還告訴我？」

    陸三良並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陳溪午問道：「所以你來地下街區做什麼？」

    陳溪午沉默少許，輕聲說道：「我以為你在地下出事了，過來看看。」

    陸三良並不覺得意外。

    「所以那個闖入澄明會據點，帶走了一些東西的人，就是你？」

    陳溪午平靜地點了點頭。

    「人呢？」

    陳溪午有些詫異，看著陸三良問道：「你怎麼知道帶走的是個人？」

    陸三良嘆了口氣。

    「我在地下有線人，便在昨晚，我收到了一條消息。」

    陳溪午好像明白了什麼，詫異地看了陸三良一眼，輕聲說道：「人在冷氣星火司。」

    陸三良抬起頭長久地看著陳溪午。

    「這件事是在周星海的幫助下才完成的，澄明會的人在到處找我，我也沒有地方去，只能留在星火司里。」

    陳溪午想起了周星海的話，看著陸三良繼續說道：「現在把人交給你，你能帶回去嗎？」

    陸三良沉默少許，重新點著煙。

    「我現在自身難保。」陸三良從煙霧裡抬起眼帘，看著陳溪午。「我希望你能保密。」

    陳溪午自然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點了點頭。

    二人在巷子裡待了許久，潮來坊漸漸入夜，那些街巷之間的機械燈籠散發著橘紅的光芒灑落下來。

    「如果能夠離開地下，儘量早點離開。」

    陸三良終於平復了心緒，站了起來，看著陳溪午認真地說道：「有些東西不方便透露，但是整個清沅，都可能會發生極大的變動。」

    「嗯。」

    「不要和別人說起我來過地下。」

    「好。」

    二人分別從巷子兩頭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