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時候，見到楊姐竟然真地出門下樓，一去不回頭，最著急的，其實不是別人，正是房東李先生。

    他轉頭淡淡地瞥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劉漢，很是迅捷地站起身來，搶出門去，對著已下到樓梯拐角處的楊姐喊道：「楊小姐，請稍等，請稍等……」

    楊姐轉身停住，平靜地看著，房東李先生則快步下來，低聲對楊姐道：「楊小姐，這個，不好意思啦，前後兩家公司的人聯繫我，我都分不清，昨晚特意從首都飛回來，就是為了簽這個合同，嗯，這樣，不管劉經理那邊，還有沒有其他客戶，這個合同我簽了，價錢麼，隨行就市啦。」

    所謂隨行就市，意思當然就是認可韓猛昨天所說的600萬總價，楊姐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是要真走，而是看不慣劉漢和李先生在那裡唱雙簧故弄玄虛，當即含笑點頭道：「也好，李先生要是早點這麼爽快，這個時候，合同該當已經簽完了才是。」

    房東李先生年過五旬，典型的深港市當地人的體型，瘦削，黝黑，聞言哈哈兩笑，算是揭過方才的不快，很有紳士風度地請楊姐先行，回到韓猛的辦公室。

    韓猛老神在在，似是對此早就有預料，劉漢也是一臉的平靜，只有楊宇，仍舊氣鼓鼓地狠狠盯著江星宇，頭隨著江星宇的走動而轉動。

    雙方早就達成共識，簽合同，算是正式確認這個交易而已，故而所需時間很短，楊姐和李先生即分別在合同文本上簽字，完成初步的簽約。

    接下來要做的，則是楊姐往銀行託管賬戶打款，作為首付款，如果李先生還有房貸餘額，或是楊姐也要申請房貸，那就得先由擔保公司出面搞定這一切，然後再去房地產交易管理中心正式簽約，辦理房地產過戶手續。

    簡短的合同簽訂過程中，劉漢一直面露微笑，可是江星宇在目光掃過他時，看到他的瞳孔變化，卻揭示出他的內心所想，並非如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自在，那般無所謂。

    合同簽完，李先生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態，臉上的笑容，也因此而顯露出幾分真誠來。

    這時，劉漢不經意地轉頭看了小舅子楊宇一樣，楊宇當即轉頭看向韓猛道：「韓經理，這個單子，前期都是我們公司的努力，現在卻被韓經理給摘了果子，這不合適吧，我作為這個單子的跟進業務員，要求韓經理賠償我的佣金損失，還有我們公司的佣金損失。」

    江星宇聽得心裡暗自好笑，笑容可掬地盯著楊宇那張胖臉，大為解氣，心裡卻在暗罵：尼瑪的，叫你囂張，你小子也有今天！

    韓猛似是聽到了天底下最為好笑的事，哈哈大笑，徑直對著劉漢道：「劉經理，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有什麼話，自己跟我說一聲就好，何必為難小孩兒。」

    這麼絲毫不把楊宇放在眼裡的客套話，當即令得楊宇怒瞪圓眼，可那邊廂里，韓猛竟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看著劉漢，等著他的答覆。

    這個時候，劉漢和楊宇擺明了是對準韓猛來的，楊姐也好，江星宇也好，都不適合插嘴，就在一旁看韓猛如何反擊，劉漢同樣哈哈一笑，旋即笑容一收，很嚴肅地對韓猛說：「韓經理，這個事，聯世地產的確是付出了努力，損失了佣金，韓經理對此可是準備怎麼打算呢？」

    「嗯，」韓猛在那裡沉吟良久，再轉向劉漢時，已是笑容可掬，認真地說，「要不這樣，改天我擺個飯局，感謝劉經理和為此付出努力的聯世地產業務員，你看如何？」

    「你！」

    劉漢騰地站起身來，終於被韓猛給激怒，韓猛則面色一沉，毫不留情地冷聲道：「劉經理，你也是個明白人，做我們這行的，沒有最終簽下合同，那就不叫付出努力，而是應當的，如果劉經理對此覺得委屈的話，想要怎麼出招，我都接著。」

    兩人之間，已經徹底撕下方才的禮貌偽裝，露出劍拔弩張的緊張關係來，劉漢面色數變，雙眼幾度緊縮，最終，卻只得狠狠地瞪了韓猛幾眼，轉身就走。

    臨走到門口時，他回過頭來，臉上又已帶著一貫的微笑，對楊姐道：「楊小姐，很抱歉，按照合同約定，已交的誠意金部分，我就沒辦法退還了。」

    楊姐一笑答道：「沒關係，那是你們該得的。」

    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話，江星宇也沒有聽出楊姐有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