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希靖，是不是你爸爸討了新老婆，後媽給你爸爸生了孩子，不要你了？」

    雖說小孩子說話天真沒惡意，但聽在邵希靖耳朵里卻是極大的侮辱，扯著小嗓子吼回去：「我現在有小青了，不需要媽媽！」

    「小青是誰，蛇嗎？我媽媽說小青是一條蛇，又凶又丑！」小男孩說道，突然看到一團小黑影直撲面門而來……

    **

    常青開完第四季度的會議，這次下放的石磊也回來參加，給她提供了很多基層的數據，更好的規劃和調整新一年度的工作。

    此時，石磊也跟她回辦公室。姿態落拓地坐在常青的辦公桌前，上半身依然筆直的像根標槍，頭髮打理成一個職場中層幹事員的普通髮型，整體風塵僕僕了些，眼神卻燦亮無比，嘴角也常掛著淺淺的笑意。

    「看來我們的決定都足夠準確，你很喜歡你現在的崗位。」

    石磊大方地點點頭，「起初到下面的時候，我還有點擔憂。現在看來，這個決定很不錯。」

    常青笑笑，她確實能感受到他的變化，還欲再說什麼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你好。」

    「請問是常青小姐嗎？」

    常青愣了下，「我是，請問您是？」

    「你好，常小姐，我是邵希靖的班主任胡藍。」

    「你好，」常青心中疑惑，但還是客氣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跟班上同學打架，現在問題有點嚴重，希望你來學校一趟。」

    照理說，常青不是邵希靖的親人，這通家屬電話怎麼也打不到她這裡來，而日胡藍凝重的語氣也讓常青心生不安，不禁坐正了身子，「胡老師，邵希靖現在在你旁邊嗎？」

    「在的，你等等，我讓他聽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悉悉數數的聲音，隨後是一陣急促不安的呼吸聲。

    常青不確定地叫了一聲，「小希？」

    那頭安靜了會兒，才傳來邵希靖的聲音：「小青。」

    語氣很輕，還帶著緊張時的緊繃和不安，似乎在害怕她會隨時掛斷他的電話。

    常青甚至能聽到有女人的咒罵聲隱約在那頭響起，應該是對方小朋友的母親。

    常青心裡的不安加深，「小希，出了什麼事？」

    「……我、我把同學的右手打骨折了。」

    「那你給你爸爸打電話了嗎？」

    邵希靖安靜了會兒，才說：「我怕他生氣，而且他工作很忙的。」

    常青聽了莫名地心酸，「你把手機給老師。」

    「常小姐，你現在過來嗎？你放心，在你來之前，我會照顧他的。」

    「那麻煩你了，我馬上就過去。」

    石磊靜等著常青的電話，他能判斷對方是一位小朋友，心裡不免滑過一絲訝異，他回公司的時候自然聽到了一些流言，但看到常青的態度不由得眉頭微皺。

    「石磊很抱歉，我們的談話今天無法完成。我有急事需要處理，你那邊還有幾天假？」

    「三天。」

    「好，我在你回去前好好聊聊。」說完，常青點了點頭，拿起包離開辦公室。剛一打開門小胖秘書端著小茶杯就要進來，「老闆，你不喝茶了？」

    「你替我陪跟石磊喝，把柜子里的新茶拿出來喝，別客氣。」

    「哦。」小胖秘書應了一聲，見石磊看向她的方向，雙眼笑眯眯起來。

    常青在電梯裡想了想，還是給邵航睿發了條信息，然後攔了輛出租車去黎莫機構。

    **

    常青趕到一年級組辦公室時，就聽到裡面女人大咧咧的叫罵聲，「有錢就是任性這話我懂！任性到我兒子的手都打斷，我接受不了。如果你們仗著他家有錢，就想三言兩語地矇混過去，我絕不答應，到時就算告得傾家蕩產，我也要告到上面去！」

    「韋太太，我不是這個意思……」胡藍勸說道，越勸越無奈。

    常青擰眉，推門而入，一個瘦削、臉盤尖刻的女人正叉著腰、唾沫橫飛地沖一個女老師嚷道：「還有這個小兔崽子，他爸媽是怎麼教育他的？動不動就揮拳頭，哦，我差點忘了，他從小就死了媽。這就難怪了，有媽生沒媽養，三歲看八十，現在就一熊孩子，估計長大後也好不到哪兒去。」

    常青看到一個瘦瘦的男孩，一手吊在胸口，眼角掛著淚，正坐在椅子上吃雞腿。想來應該就是與邵希靖起衝突的同學。

    說到邵希靖……

    常青環顧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辦公室小角落處的小人兒身上。

    海綿寶寶外套上沾了大塊的泥土，頭髮亂糟糟的，白嫩的小臉上有不少傷痕，指甲抓的，小拳頭打的，青一塊紫一塊，他低著頭站在陰影里，一雙小手緊緊握著，右手攥著一張小紙條。

    常青輕咳一聲，打斷地韋太太的漫罵，胡藍老師立刻注意到門口的常青，鬆了口氣：「是常小姐嗎？」

    角落裡的小人兒也驀地抬頭望過來，一雙黯淡的大眼睛立刻變得黑亮黑亮的，但很快就低下了頭。

    常青被那個眼神看得心裡一緊，顧不上其他人，徑直走過去，在邵希靖跟前蹲下，先察看了一遍他的傷勢，然後才轉過頭對胡藍老師道：「不好意思，給胡老師你添麻煩了，今天小希跟同學打架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你家這個野孩子跟同學掐架不是一兩回了，一小誰不知道他的大名啊！」韋太太語氣尖酸地說道，看了常青身上看不出品牌的衣服，目光里更加鄙視。

    不過就是有幾個臭錢，還是跟男人睡出來的，有什麼可顯擺的。

    常青不理會韋太太的眼神，直接看向那位啃雞腿啃得很歡樂的韋小朋友，「韋同學，你為什麼跟小希打架，能告訴阿姨嗎？如果是小希不對，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小青……」懷裡的孩子仰起頭，咬了咬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常青將他攬進懷裡，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看向韋小猴的目光也很柔和，「能說說嗎？」

    韋小猴舔了舔手指，憨憨的臉上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