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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的人笑不出來，倒是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尤其是穆夫人，她簡直就不知道方麗坤是何時偷偷溜進去的，這兩天她雖然一直在醫院，但是，穆夫人只要在病房的時候從來見不到她——

    唯有這一次，她以為他們還在大型會診洽談，所以溜進來了。

    兒子因為捨命救她才落到這樣地步，她對她肯定有很深的怨言；而且江律師又宣讀了那一份文件，不但姜月明妒忌憤怒離開，為人父母者，又豈能沒有絲毫芥蒂？

    可是，他們倒真的沒有憤怒，這做派符合兒子一貫對她的態度——當你習慣了一件事情之後，就不會長期覺得憤怒了。

    縱然穆夫人不滿，可此時真沒法發怒。因為，她看到麗坤憔悴得非常厲害。這幾天，她就沒離開過，連衣服都沒換，助理讓她吃點東西洗漱一下，她就勉強對付一下；讓她休息，她就在休息室里躺一下，整夜整夜的沒法合眼，眼珠子裡全是血絲。

    但是，她從來不搶著到喬之面前伺候。穆夫人在的時候，她就不靠近，遠遠地坐在走廊的盡頭；今天很顯然是趁著大家都去旁聽專家會診，她才得到機會悄悄地進來。

    穆夫人張嘴正要說什麼，穆先生拉住了她的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她千萬不可多話。

    可是方麗坤聽到腳步聲已經驚得驟然轉過頭，一看到是穆家二老，又見他們奇異的目光，訕訕的，馬上放開了喬之的手。

    她倉促起身，手足無措，低下頭立即就退出去。

    「麗坤……」

    她停下腳步，穆先生倒是和顏悅色的：「你這幾天都沒休息過，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我……我想……」她本想說，「我想一直留在這裡陪伴喬之，求你們答應」，可是，迎上穆夫人的目光又立即把這話縮了回去，只低低的：「我不累。」

    「怎會不累呢？你再這樣下去就快要倒下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等體力好點再來。」

    就連穆夫人也忍不住了：「我們倒是每天都按時休息，還能支撐，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喬之也不是一時半刻就會醒來的，這是一場持久戰，麗坤，你還得保存體力。」

    她茫然點點頭，走出去，卻還是坐在走廊盡頭，一聲不吭。

    穆夫人暗嘆一聲，也真是無話可說。

    輕輕關上門，她才想起什麼，壓低了聲音：「月明這兩天怎麼都沒來了？」

    穆先生長嘆一聲，搖搖頭。

    「她肯定是恨江律師拿出的那份文件。唉，江律師也真是的，為什麼非要在這時候拿出來？難道他就不知道過些時間再說嗎？換成哪個女人也受不了啊。看來，月明是被傷透心了，再也不會來了。」。

    「這是人家的職業道德。江律師這樣做也無可厚非。早點拿出來也好。看來，兒子是真不願意跟她結婚。」

    「還結什麼婚？他倆是徹底沒戲了。」

    「也罷，等兒子好了，他想怎樣就怎樣，我真的一點也不會強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