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豹看看我，又看看黃飛虎，欲言又止。

    黃飛虎接過話茬，「公主，你的計策不錯。不過我們早有計劃和安排，現只待天時。」

    黃飛豹接著說：「公主若是擔心高玉倩姑娘，待破城之時，公主先行進關去接玉倩姑娘便是。」

    黃飛虎兄弟雖沒有明說，但我也聽得明白。他們與張奎夫婦一樣，根本就信不著我。並不是我個人，而是周人令他們覺得不可信賴。

    我無奈回營，卻意外在帳中看到了兩位師兄弟，英俊的楊戩和醜陋的楊任。

    「你們怎麼來了？」我問。

    楊戩回答：「幫你拿汜水關啊！」

    「幫我？」我不禁啞然，「我要汜水關做什麼？」

    楊任則一本正經地說：「姜丞相已帶五萬兵馬至汜水關西三十里，特派我二人先行前來，見機行事。」

    「哦！」我說了與高蘭英和黃飛虎的會談情況。楊戩說道：「黃飛虎急欲拿下汜水關，並不希望我們插手。那我們就先給他這個機會好了。需要我們幫忙我們就幫，不需要我們就樂觀其成，何樂而不為呢？」

    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置可否。

    凌晨，我從睡夢中猛然驚醒，只聽關城方向鼓聲大作，喊殺之聲震天。

    我驚厥起身，穿衣出帳。鄧嬋玉她們也紛紛來到帳外。於是我與鄧嬋玉夫婦等出營觀戰。楊戩和楊任則化裝成侍衛跟在我們身後。

    只見茫茫夜色之下，關城內外，火光沖天。靈識之中，光影一片混亂。雙方到處混戰，完全分辨不出敵友。

    我們在城外徘徊良久，終未參與其中。

    寅時之後，戰鬥漸息。黃夷軍隊損兵折將，撤回大營，顯然沒有占到任何便宜。

    遠遠地只見黃飛虎端坐於五色神牛之上，滿身血污，不知道是他的血還是敵人的血。身旁的兵將個個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而旁邊車上躺著的，似乎是他的兒子黃天祿和部將黃明。他們都死了嗎？

    就在這時，只聽城頭上一聲斷喝：「黃飛虎慢走！」

    我抬頭一看，只見火把照耀之下，張奎頂盔貫甲，立於城頭。旁邊的士兵押著的卻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

    天哪，那不是碧月！我的心不由得一沉。

    黃飛虎見狀喊道：「張奎，你這是何意？」

    張奎一邊揪住碧月的頭髮，將她拖到垛口前。「黃飛虎，認識這張臉吧！這就是你所安插的內線吧？她騙得了石磯，騙得了喜媚，騙得了哪吒，但騙不了我張奎。稍一用刑，她就什麼都招了。包括你的偷襲計劃，你兒子黃天祿所走的路線，她全告訴我了。」

    那一瞬間，我似乎全明白了，為什麼譁變之時，別人死的死，傷的傷，而她卻能全身而退。

    黃飛虎聞聽，立刻氣得破口大罵：「賤-人，你到底說了什麼？」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碧月在上面哭喊道：「王爺，小女實在不堪忍受酷刑。我的腿都被敲斷啦！不得不招。」

    「你這個無恥的叛徒！」這時只見黃飛豹張弓搭箭，「二王子就死在你的手上。來啊！射死這賤-人，為二王子和黃明將軍報仇！」

    城頭上的張奎一聽，立刻應道：「你們想討要這個活靶子，便還給你們！」說完揪著碧月的頭髮向前一推，碧月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瘋子，從城頭墜下。

    黃飛豹及手下眾將的箭已射出。在碧月墜地之前，她已身中十餘箭。

    此時雖是夏夜，我卻感到極度的寒冷，連心都在顫抖。我轉身跟他們說：「回營！我們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