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節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姬冰燕鑽進了被子，眼睛卻睜得大大的。雖然警告曹節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蠢事，但她本人卻很難做到心如止水。田力當面喝斥曹節，羞辱的不是曹節，而是她。

    他明確的告訴她：我就是在裝病，我就不想和你去游擊火蓮城，你能把我怎麼樣？

    「豈有此理。」姬冰燕咬牙切齒，又低低地罵了一聲：「無恥！騎士的恥辱！」

    但是，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雖說收服了顧漫漫，第一次真正擁有了兵權，但這些都是積沙成塔，並不牢固。顧漫漫是向她效忠了，但她孑然一生，沒有實力。扈三娘有實力，但意向不明，而且她和北宮雁、田力的關係過於親近，未必信得過。

    特別是對田力，她似乎有一種很奇怪的關注——扈三娘掩飾得很好，但在姬冰燕面前，她依然掩飾得不夠好。姬冰燕一度很好奇，也曾經留意過田力，但田力卻仿佛對此一無所知，並不存在什麼默契。

    這是一個謎，但相對於現狀來說，這些都是小事。

    姚大彪、北宮雁、夏月菲，這些人都是茉莉國的人，都是姚夢雲的人。她將姚夢雲留在丁香城，希望能隔斷她們的聯繫，卻沒想到田力會代替了姚夢雲，成了她們的核心。相比於識輕重、知進退的姚夢雲，田力看起來沒什麼心機，卻比姚夢雲更難對付。他的粗魯蠻橫不僅沒有成為他的短板，反而讓他無所顧忌。

    他怎麼會這樣的能力？就算他天賦過人，武功高強，不也是一個面首麼？

    姬冰燕百思不得其解，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殿下，又睡不著了？」曹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要我侍候殿下嗎？」

    姬冰燕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胡思亂想的時間太久了，動靜也未免太大，竟然引起了曹節的注意。她連忙說道：「沒事，就是丹毒犯了，一時心煩，一會兒就好了。」

    曹節低低地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嘆了一口氣。「殿下，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幹了。」

    姬冰燕沒吭聲，心裡卻一樣後怕。天元丹是療傷聖藥，但是對她來說，更是毒藥。天元丹的火性與她的體質相衝，輕則引起內息紊亂，重則境界受損。她原本以為自己境界高深，罕逢敵手，永遠不會有用天元丹的機會，但第一次沖陣就意外受了重傷，如果不用天元丹，她很可能會臥床不起。迫不得已之下，她只能鋌而走險。

    眼下，天元丹的副作用顯現出來了，一連數日，天一黑，她就會感覺到氣機躁動，心煩意亂，夜不能寐，直到子時才漸漸平復。雖然沒有造成重大傷害，卻也讓她不敢大意，只能加緊修煉護花訣，希望儘快化去天元丹的陽氣，恢復心境。

    類似的情況每次破境時都會遇到，但是都被她克服了，長不過一年，短不過三月，然後就是境界的突飛猛進。但現在是在軍營里，每天有大量的軍務要她處理，她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靜養。一連數日，症狀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有惡化的趨勢。

    這也是她不得不接受萬山紅的條件的重要原因。當然，田力不肯配合她的計劃，讓她沒有破局之計也是原因之一。如果田力願意配合她，這點小困難，她還是可以克服的。實在不行，就把他當藥用了就是。

    境界相當的男子才是沒有副作用的天元丹，這一點不僅師傅跟她說過，姚夢雲也說過。

    姬冰燕的臉忽然熱了起來。田力和夏月菲在大帳里歡好，夏月菲的叫聲響得周邊十幾個帳篷都聽得一清二楚的事已經成了大營里最熱門的談資，不管是騎士還是甲士，都對田力的強大好奇不已。夏月菲是真正的霸道，實力僅次於顧漫漫、顧三娘這兩位萬艷騎士，普通男子根本承受不住，田力讓她叫得這麼暢快淋漓足以證明他的強大。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他連讓幾個女人懷胎不是虛言，這麼強韌的種子不管落在什麼地方都能生根發芽。

    即使不用自己強大的意念力，姬冰燕也能猜到大營里有多少騎士在打田力的主意。一想到堂堂的殿下要和普通騎士爭奪一個男子，而且是一個很卑劣的男子，她就覺得很丟臉，覺得自己很下作，愧對自己高貴的血統。

    沒有你，我一樣能憑自己的努力克服這道難關。

    姬冰燕握了握拳頭，給自己打氣。她翻身坐直，盤腿而坐，調整呼吸，開始修煉護花訣。

    「他要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