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豎子安敢欺我！」

    林陽死死捏住儲存記憶備份的金珠，臉色極為陰沉，心底激增的殺意就如火山噴發。

    同時，他也混身冰涼，像血液凝滯，如死去很久了。

    在翻看幾次記憶備份之後，林陽發現他上一世的記憶很不對勁，不，不應說是記憶，而是經歷很不對勁。

    他不止一次想要主動吸收詭異物質，借著轉生的機會融合一切，讓詭異物質成為他的一部分，為他所用。

    這並不是林陽的幻想，而是可行的，基本沒有隱患，只要能在體內的詭異大爆發之前轉生就沒有問題了。

    可是……

    林陽沒這樣做過哪怕一次。

    每次當他想要吸納詭異物質的時候，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巧合繼踵而至，像是冥冥中有一股意志在阻止他這麼做，讓他不要玩火自焚。

    不對，不是像有一股意志在阻止他，而是的確存在。

    有人不想看到林陽去吸收詭異物質，或許這麼做的本意是好的，不願他誤入了歧途，是來自於長輩的『為你好』。

    可是，林陽想到這裡之後，依然是心意難平。

    要是沒有那股意志阻止他，干涉他的行動、選擇，上一世的他早就掌控了詭異物質，實力會有明顯的增長，很大概率成為突破極限的最後助力。

    大祭之前的他已經到極限，境界進無可進，得到任何明顯提升，都是逆天改命之機。

    甚至……

    掌握詭異物質的他能混入詭異一族，無論是暗中潛伏等待跳反，還是吸詭異一族的血壯大自身，都是極為不錯的選擇。

    乃至於大祭都不是問題了，要是他的力量差太多，就繼續蟄伏，在漫長的歲月之中，借著自身的優勢慢慢積累到足以扭轉一切的力量。

    站在諸天陣營的時候，大祭之後就是被追殺的喪家之犬，別想過一個好日子，但詭異一族不太可能莫名其妙的殺自己人。

    越想越氣，林陽手裡傳出咔咔脆響，是儲存記憶備份的金珠被他捏成了粉碎。

    這個無所謂，到時候換個別的就行。

    「該死啊，你可真該死啊！」

    林陽怒吼著，接著成了悲呼：

    「詭異本是無敵路，本是無敵路啊！」

    哪怕他無法以第一視角經歷那一世，此刻依然怒髮衝冠，氣得不行。

    就他這麼一句怒吼，要不是解開記憶備份之前做過布置，此刻的武魂城不會再有一個活著的生命。

    一吼天崩地裂，萬靈寂滅，這就是林陽現如今的力量了。

    他與所謂的封號斗羅之間的差距，不亞於人類與微生物之間的差距，隨隨便便的拍一巴掌下去後，那真的是沒一個能留全屍。

    也不知道林陽自個兒生了多久悶氣，反正等到他壓住心中怒火之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從晚霞到了明月清輝籠罩大地。

    「要不是我來到了斗羅世界，哪怕在聖墟世界翻看記憶，也不會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力量在影響著我，影響世界的規則，能潛移默化的影響我的認知。」

    林陽沉聲呢喃，呼吸很粗重，拳頭也握的很緊。

    他知道是誰幹的，幾乎都不用猜測。

    但是力量的差距，讓林陽知道他不能知道這件事。

    不能試探人性，哪怕在無盡歲月前，他曾幫過他，但無盡歲月真的會改變一切。

    「螻蟻，都是螻蟻啊！」

    「神是螻蟻，天尊是螻蟻，終極進化者亦是螻蟻……」

    「別說生命，連保持完整的自我都是一種奢望了。」

    林陽躺在床上，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他的視線能穿過天花板直接看到外面的寂靜夜空。

    絕望更深幾分。

    前有詭異一族，後有某個人的注視，誰能頂得住。

    諸天至高的生物易地而處，都得被玩的頭皮發麻。

    這就是力量了，當強大到某個層次，哪怕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凝視，都會是無窮生靈無法承受之重，整部古史或許都會因此而被徹底改寫。

    「我可能需要心理醫生了。」

    林陽喃喃自語，要說他完全絕望了，倒也不至於。

    現在的他，就是自由的。

    只要有所警覺，有所戒備，沒人能影響他現在的意識，但也僅限於回到聖墟世界之前。

    「一個弱的可憐的世界，反而像是我的安全屋了。」

    林陽忍不住自嘲一笑。

    想當初千仞雪剛剛進群，他是如何看不上這個世界的，現在臉就被打的多麼響。

    好在，這事兒沒人知道，不然林陽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只能請人體驗一下蒸發。

    半個小時後，林陽恢復了，至少看上去和平時沒區別。

    現在的他不像是神王，更像一名凡人，正在認真洗漱，準備好好的睡上一覺。

    很快，洗漱完的他換上千仞雪準備的睡衣，是某種魂獸的絲線編織成的袍子，穿在身上很舒適。

    「與其想那麼多，不如腳踏實地一些，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世界能不能給我帶來實力層面的提升，還有狂暴意識、四階心魔……」

    林陽打了個哈欠，倒頭就睡，進入了夢鄉。

    ……

    崑崙殿另一間臥室里。

    一頭金髮披散，穿著睡袍的千仞雪正依靠在床頭，她那雙白的像是在發光的雙腿交疊在了一起，搭著的右腳有規律的上下晃悠。

    得虧沒有別人在，不然目光絕對會被吸引。

    想起今天的經歷，心情極好的千仞雪在輕聲哼歌：

    「懷揣著熾烈頑心走向~最寬容刑場~~~」

    「裂過碎過~都空洞地迴響~~~」

    「到最後竟慶幸於夕陽~仍留在身上~」

    「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