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殿下斬妖 十.一丘之貉
「心意丹?」
蘇執秋黛眉微蹙,抿了抿唇,沒聽說過這種丹,聽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毒藥。
裴修年也沒聽說過,因為這是他現編的,手裡這一瓶丹藥是從三皇子那順的,連具體什麼功效他都不清楚,只曉得一點——反正吃不死人。
不過重要的不是讓蘇執秋吃下這枚丹後真的產生多少作用,遙在兩國之外要掌控一個敵國手握兵權的長公主?
天方夜譚而已。
迫使青丘軍全數撤走,讓大周重新收復失地才是裴修年的唯一目標,直白點說就是:製造絕境,然後「放」走青丘。
從他剛剛頂替三皇子開始,每一步布局都在往此靠近,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從這場史無前例的彈劾中脫身,至於蘇執秋?
這次把她騙回青丘之後,自己還能跟她有什麼後續?
大家一別兩寬,老死不相往。
裴修年依舊維持著風輕雲淡的神色,如同穩操勝券般道:
「不錯,此丹乃我大周皇室密方,只要帝姬殿下服下這枚丹,便會在不斷潛移默化中無法抗拒本殿的任何指令,就像是被我種下奴印一般。」
時間太短,裴修年也編不出來什麼原理,他胡編亂造反倒可能漏洞百出,乾脆直截了當跳過了解釋。
反正這是修仙界,領域之間的差異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就像妖族永遠無法理解為何大周的神機營那些僅靠玉石壘起的機偶能自發行動且力破萬鈞一樣。
人族其實也很難理解他們妖族生吞血肉植株便能直接煉化且效率奇高的玄妙。
青丘帝姬的眸光中閃過幾分慌亂,她下意識赤足點地挪後一步,而後面對上裴修年略帶輕佻的眼神時,這點兒驚懼便全然化作了羞怒。
這樣的功效正適用,兩國境外,既然要放人,那就不可能下一段時間不吃解藥就會死的那種毒藥。
這混賬下手更陰,他想要暗中掌控青丘,吞下這枚丹後,自己於青丘的位置便是他的位置。
蘇執秋的雙手死死攥拳,怒目而視:
「李修年!你膽子真是大,你竟想讓本座當你的棋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斬了?」
「本座告訴你,即使伱今日截斷我軍糧線,但本座手裡依然有二十多萬兵馬,要逼得本座玉石俱焚,這泱泱大軍也不是你區區八萬西涼軍便能吞得下的。」
「你今日送上門來,本座大可以挾你以令大周守城軍,一旦他們畏首畏尾,待至我軍攻破杭州,你且叫那皇帝老兒引頸受戮吧!」
眼前的狐妖長公主的狐耳豎立,胸脯因盛怒而不斷起伏。
「可你沒得選。」
裴修年微微笑著再取出那封早已準備好的密函,正是蘇執秋早已看過的那一份的翻版,上書的還是渭水南北兩州出兵,以鉗形之勢包夾青丘。
這就是他幾天前就讓小欽一模一樣謄抄兩份的原因。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裴修年背負雙手,繼續坦然道:「你也無法以我做要挾的質子,早在入郡之前,我便已將虎符交還給了楚將夜。」
蘇執秋的目光落在這封密函上,上一次見此信她還嗤之以鼻,如今卻是在這封連章都完全一致的信紙上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如今青丘軍的兵糧寸斷,這本來無足輕重的密函到了此刻便能化作一柄足以將她捅個對穿的長槍。
「我青丘狐妖一脈,與你大周皇脈氣運壓制之下修道步履維艱之況截然不同,我們無一不精通武學。」
一縷若有似無的清氣從她唇邊呼出,穿過裴修年再消散而去,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道:
「你甚至在皇脈中還是個經脈堵塞的更羸弱者,本座若要殺你,你覺得你能躲得掉嗎?」
蘇執秋的狐眸微眯,那一身媚態在此刻完全收斂,她的雙手拍在桌上,茶水飛濺,「李修年,你難道真的不怕死麼?」
「你不敢殺我。」
裴修年向前踏了一步,落下的聲音如同棋子敲在棋盤上,
「你殺了我,待至聖上手諭送到,兩州守軍加上西涼鐵騎足以將你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困斃襄陽郡,此地離青丘遠矣,你家妖后還能再起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