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下，「我當時就在隔壁房間，從貓眼裡看到少主走過去摸大少奶奶的呼吸，可是早已經沒有了……是槍傷，從太陽穴打進去，一槍斃命……」

    「是……誰？」

    「是大少爺，」周管家嘆口氣，「我正想出去，大少爺就下樓了，少主還沒開口，他直接就承認了是自己做的，我記得少主當時震驚的表情，可大少爺說：雖然殺她的人是我，可間接兇手是你。然後少主想要衝出去，大少爺就搶過他手裡的槍抵在少主頭上，說，你今晚只能待在這裡，如果走出去一步，我就在她身上多打一個洞……」

    「……」

    「大少爺向來說到做到，少主對他感情又很深，再加上老爺的房間在莫氏地宮的另一邊，少主就真的沒走，坐在大少奶奶的身體邊上一宿沒動……」

    童染蹭的一下站起身，動作幅度太大將茶几上的熱茶撞翻，懷裡的楠楠也滾到地上，她滿面震驚，「這……」

    竟然會有這樣的哥哥？！

    他守著他母親的……竟然就那麼坐了一夜……

    周管家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他兀自搖頭，「第二天早上，少主才去找老爺，大少爺也去了，可沒想到……」也許，親情在一些東西上並不值錢，「老爺聽了後非但沒有發火，還有些驚喜，稱讚大少爺殺得好，有勇氣，說不定好好培養能有繼承的可能……少主還沒開口，老爺就扔給少主一把槍，說他若是覺得委屈，就拿著槍去把二少奶奶殺了，老爺說，莫家的子孫之間，就該存在這種有膽量和狠心的較量，這樣才能坐穩位置……」

    「……」

    童染張了張嘴，她此時想要說些什麼，可是連個音都已經發不出來了。

    那些名利和權勢，就真的比親情更重要嗎？

    用對方親生母親的命來較量……

    「少主沒辦法對二少奶奶下手，甚至還和大少爺打起來，老爺發了火，將少主關了一個多月，少主沒能下手殺二少奶奶，所以算是放棄了莫氏的繼承權……」

    殘忍的話，周管家終是不忍再說下去，童染也知道，最後，自然是兄弟之間徹底翻臉，莫南爵離開美洲之後創立帝爵，再也沒回去過……

    她鼻尖泛起酸澀，光是聽著都感到疼，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天莫南爵已經開了個頭，後面不願意繼續說下去。

    原來，他這般排斥私生子這三個字，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他哥哥……

    她不由得眯起眼睛，美洲莫氏，那到底是個什麼樣殘忍可怕的家族？

    周管家收起臉上的沉痛，這些話他本不該說，可他怕童染因為什麼而離開，他不想見莫南爵傷心，「童小姐，少主平時暴躁霸道些你就多多包容下，他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他這孩子性子就這樣……」

    童染輕點下頭，她扶著沙發坐下去，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氣氛一時間沉澱下來，童染想伸手去抱，卻發現腳下的楠楠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