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長到這麼大，它就沒這麼累過。

    它明明是被童染捧在掌心裡的小公主！

    楠楠兩眼幽怨的瞅著天空，伸著舌頭乾瞪眼，好難，當貓當虎都不容易……

    它重重的翻了個身，虎臉不小心磕到地上的石子，痛的打滾，「嗷嗷……」

    陌歡瞳盯著楠楠圓圓的身體滾來滾去，不由冷汗，老虎是這樣的嗎，不應該是威風凜凜，雄鎮四方……

    為什麼完全相反？

    楠楠滾著滾著就餓了，它不情不願的起身，後爪在枯樹葉堆中扒了扒，邁著爪子去附近覓食。

    ……

    大樹邊，莫北焱上半身靠在樹幹上，臉上的血跡被汗水沖刷，陌歡瞳找不到毛巾，邊上就是條小河，她起身走過去，脫下打底褲洗了洗，拿回來給他擦汗。

    越擦越多，完全止不住。

    莫北焱俊臉通紅，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陌歡瞳抱著他的腦袋，試圖跟他說話，「莫北焱，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跑……」男人張張嘴，眼睛並未睜開，「莫喊痛，跑……快跑……別……別嫁給他……」

    「……」

    他是燒糊塗了麼？

    陌歡瞳心急如焚，低頭吻著他的額頭，「莫北焱，我在這裡，我沒嫁給誰，我嫁給你，我愛你，我只嫁給你一個人……」

    莫北焱聽不見，只是重複著那幾句話，「莫喊痛，跑……」

    「……」

    陌歡瞳緊緊抱著他，心如刀割，一場婚禮，短短一天多的時間，竟能將他折磨至此……

    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他痛。

    她抱著他輕聲說著話，又用樹葉盛水給他喝，莫北焱昏昏沉沉的躺在她懷裡，高燒不褪，渾身燙的驚人，「別停下……別嫁給他……對不起……莫喊痛，對不起……」

    他始終低聲呢喃著，兩道眉頭緊擰，似是要擰出血來。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嫁，我再也不嫁了……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陌歡瞳痛哭出聲，這一刻她恨自己的堅決，恨自己的狠心，為什麼，為什麼他來找她的時候她不答應，為什麼他送花的時候她不答應，為什麼他跪玻璃渣的時候她不答應？

    為什麼？

    她早該答應的，就算他傷害過她又怎麼樣，就算失去一切又怎麼樣，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跟他比起來，這些還不如一根頭髮重。

    只要他平安。

    只要他平安……

    這比任何都重要，他活著，活著就好，她寧願被他傷害至深，絕望悲慘，只要他活著，他想怎麼傷害她都可以，她心甘情願，她無怨無悔……

    「對不起，對不起……」

    陌歡瞳將臉頰貼在他的額頭上，多年的心結在此時徹底崩塌，沒什麼比愛人活著在身邊來的更幸福，她什麼都不要，只要能看著他和以前一樣笑。

    哪怕他們是仇人也沒關係。

    陌歡瞳眼淚滴在莫北焱臉上，滑落到嘴角，男人薄唇動了動，雙眼輕輕的睜開，「莫喊痛，你看，下雨了……你，你去打電話，叫莫南爵來接我……我，我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