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這樣……

    我只感覺，蘇嫣然從來沒有離我這麼近過。我緊緊抱著她，當初他抱著我如同抱著一根浮木，我只覺得現在我抱著她卻如同抱著一個幻想，隨時就會消失，害怕只要一放手就是永遠的陰陽相隔。

    「娘……娘……我們一起回老家……不要！不要……」

    我掙扎著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才意識到自己做惡夢了。

    我已經很久不去那些事情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來了，但是沒有想到，在謝流宸出現的第一天晚上我竟然就想起來這段我極度想忘卻的過去。

    等到腦袋清明一點，我才發現自己在客房的床上，壓在謝流宸身上，雙手也緊緊抱著他，謝流宸一臉平靜，靜靜把我擁住了。

    我覺得渾身酸痛，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卻也尷尬得掙紮起身。謝流宸看我終於起來，才撐起身子，輕輕揉著自己的肩膀。

    他身上穿著昨晚我給他準備的衣服，由於一晚上的折騰已經起了褶皺，月匈口也全是不明液體的痕跡。衣服亂亂的敞開，露出了胸。上面赫然出現了各種淤青，竟然還有幾條抓痕。

    「昨晚上，你好像做惡夢了，我叫你也叫不醒。你只顧著掙扎，我怕你傷者自己，就抱著你。還好，我也護住了自己的臉，才倖免於難啊……嘶……別說，還真疼。」沒想到這時候他還能說笑，整理好衣襟，伸出手來便幫我擦淚。

    「唉，我不過提起了童年，不料想你有這樣的大的反應，對不起……」

    我依舊心有餘悸，縮在角落想努力保持平靜。

    他身子靠過來，又再次把我抱在懷裡。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現在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些愛你的部下，那些靠你生活的人，那些等你救濟的難民……」

    我靜靜想著，確實，我現在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我放不開，讓自己背負了太多。除了自己的初衷以外，再多的金錢也給不了我想要的，我只能用錢去做慈善，讓自己的生活沒有那麼空洞而已。當這成為一種習慣，那麼那些人就像盼著神一樣盼著你，你不能棄之不顧。

    「流宸，你還好吧？」我沉默片刻，靠近他，幫他查看傷口。想起昨晚上睡在這人身上一晚，只覺得臉上燒得通紅。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看我通紅的面色覺得好笑。「兩個男人，本來就沒有什麼，你怎麼倒是害羞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我喜歡男人啊!

    我沒有說話，伸出手去想試試他額頭的溫度，卻被他一手抓住了，眼睛又是一波柔情。「青城，你說，我們就一輩子這樣，好不好？」

    「哈……哈啊？」我一下子被問懵了。燭光晃動，籠罩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有點熏熏然竟然差點就點頭了。

    「我想帶你回父王的領地，我們在那裡過逍遙的生活。雖然是戈壁荒漠，沒有這裡風光秀美，但是也分外壯麗。只要你願意……」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好歹是個郡王，總歸不能隱居山林的。

    「正如你所說，我並不是孑然一身，我的夙願沒有完成，還有很多人在盼著我，我不能沒有牽掛的走。倒是你……是否願意留下來？」問出口，便又覺得不妥，「這麼問是有些唐突了……」

    我對謝流宸的感覺說不上來。沒有過戀愛的經歷，也不知道現在對他的是不是就是喜歡，或者還是因為那種莫名其妙的親近和信任而已。

    「青城……你願意我便願意。留在這裡又有何不可？」我一時間不知道他話的真假，但是眼中的真摯卻讓人不得不去相信他的話。

    我搖搖頭，「流宸，我們相識不過一日，犯不著這樣。你……你告訴我，你這輩子想做些什麼？」

    謝流宸偏頭想了想，道，「我這輩子沒有什麼鴻鵠之志，只想……逍遙自在，樂得清閒。」

    「皇帝這般待你們，你們就不恨麼？我記得他在十五歲剛登基那年就將王爺們驅逐，你們就不想攻回都城？現在局勢動盪，我想王爺們還是很有野心的吧……」

    他表情陰沉下來。「其他王爺或許有，我卻沒有。邊境地區物資不足，哪兒有能力養兵，打起來也是只有吃虧的分。」

    我不說話了，低著頭，腦子裡面一片漿糊。